林星玉领着贾环顺着荣宁大街一直往前走。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店面都打开了门子开始做生意了,二人东看西看的,贾环只觉得两眼不够了。又闻到新出笼的包子的香味,大火烧的焦香,脆油条的油香味,唉呀,二人竟不觉口水上来了,嘴里噙不住了。贾环盯着那包子豆腐脑的摊子竟然有走不了的样子。
林星玉轻轻一拍他的头,一付大哥大的气势,便说:“环儿,想吃什么,只管去买去要,今儿个,我请了。哥哥身上有钱呢。”
这出门不带钱能叫男人吗!这少爷出门子身上没银子都不好意思叫少爷。虽然是上学堂,心月姐姐每回都会在他的荷包里塞个十两八两的碎银子。
二人便一路边走边吃,两眼扫视着路边的小摊子,搜落着小玩意之类的。
林星玉在一个小摊子上寻摸了一支木雕的老虎头像笔筒子,一根笑弥勒佛像的写着‘不求人’的痒痒耙。一个是关节能活动的木马,又看到那五颜六色的小木头人,坐在小木头车子上,表情丰富逗趣得很,便也一起买了,打算送给心月雨雀几人玩。把摊主乐得白送了一个小木头娃娃。
哪知经过了一个针线摊子,贾环反倒站住了,他只管去伸头看。因为是两个小男孩子,又穿得有点点阔气,所以摊主只当他们好奇,也不招呼他们二人。
林星玉心想不是吧,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针线活上的东西,不会是没出过门子,新鲜到这种地步吧。唉,真是比自己还可怜啊。
贾环伸出手,在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里面挑出一个黄澄澄的顶针子来,他小心举着那只顶针子对林星玉说:“林哥哥,我想买这个回去!我娘的那个都用断了,昨晚我看到她的手指都破了皮,出了血。娘天天做事,没这个不行啊。”
林星玉原以为他是好玩,这东西放在现在可真是个稀罕物了,自己也是在姥姥家见过一回,觉得好玩,以为是戒指呢,却不明白为何放在针线箩里,都不知道用处,听了姥姥解释才明白这东西做什么用。没想到贾环不是好奇也不是新鲜,竟只是为了给他娘用,真是个好孩子呢。这份心,真是纯洁难得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贾环红了脸说:“可是,我身上没有带钱。”
林星玉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贾环的脸更红了嘴里呐呐着说:“林哥哥,你能不能…”
林星玉好笑地替他又拿了一个放到他的手心里说:“能。说过了,今天一切消费都由我来买单,你还真是磨磨蹭蹭,磨磨叽叽的小姑娘似的。这一个送给周姨娘用吧。”
顺嘴一问一共才五文钱,便宜。贾环高兴地把两个顶针子小心放在怀里头,同时奉送一个超级甜蜜的大笑容。弄得林星玉身上都紧了,这值什么啊。难得是他出来玩心里竟想着他娘。
二人一路走一路看一边淘着宝,不知不觉转到了一条街道,这条街道正是一条花街,打扫得干干净净,两人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正要前行,只听得耳边一阵莺歌燕舞,三五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姑娘正站在一个朱红雕栏楼房门口对着过往的行人又拉又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