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唉了一声便说:“好了,好了,我都明白,这平儿的话是难听,不过也是护主心思。平日里你对凤丫头的心,哪个不知道。我哪里就会在这上头找事了。凤丫头,你也听我一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算现在没事了,这一家子过日子,哪里就会没个牙咬舌头的时候?你现在只管的哭,倒是真的在糟蹋自己,快擦了眼泪,把粥吃了。好好的养着,这孩子我得一定得看着他生出来。”
王熙凤一头擦着泪水一边不由得想起上午大夫说:“这个大花瓶子,彩釉用得太鲜艳,对人身子怕是不利。又有一股子茴香味,这茴香我不说,二奶奶也明白,怕是对孩子不好呢。你现在有点滑胎的动静了。我开一副安胎药,按时吃了,休养几日便好了。”
当时便把她吓得半日说不出话来,自从林星玉看了这花瓶子,她有心里就觉得疙瘩哏应的慌。本想着是大嫂子一片好心好意,在外头特地给自己寻来一个好彩头。如今听了大夫这话,真是如同掉进冰窟窿里头,又像身子在油锅炸着。李纨啊李纨,我的好嫂子啊,我真是瞎了眼了。平素见你也是寡言少语,心慈眉善,又早早的守着一个儿子孤零零地捱日子,哪回有了好处不想着给你们娘俩个多分一点,处处照顾着你们娘俩,就是你的亲婆婆那里,我都没少说好话,否则,还有你现在的好日子么,早送你回娘家了,儿子也见不成。没想到,你竟是蛇蝎心肠,想让我孩子滑掉,这样兰儿便可以独占后宠。我还没想到这上头,你竟能想那么远。你真不是人啊。
本想当场就去对质弄个清楚明白,叫府上的人都知道知道她的真面目,被平儿一把死活拉住了,苦苦劝着说:“奶奶这会子去骂,有什么用,她难道不会说不知道,不懂,在外头买来的,本想是给你图个吉利。一嘴推个干净,一来二去左右是她没事了,反倒被下人咬住是咱们不讲理,显得咱们去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好在孩子没事,且忍耐些吧。”
她这才在躺在炕上起不来,吃不下东西,直哭。又刚才那贾琏一身酒气,歪三扭四的回来,看到她们这样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开口就骂,更是让她伤心欲绝。
平儿劝不住她,见她只管的不吃东西,一口水也不沾,怕真出了事,从大夫走了,闹了一出子,就躺下了,没吃一点子东西,又忍不住悄无声息地回了老太太,把大夫和林星玉说的话都学了一回。
说来也巧得很。那人参珍珠不放心小子们办事,便亲自送到医馆里去。
随知那大夫拿着一根人参仔细一看却说:“姑娘,这人参真是老太太叫送过来配药的吗?”
珍珠奇怪地说:“大夫,送过来自然是配药用,难道还是让您看着过瘾的吗?”
那大夫便说:“姑娘,府上的老太太我是知道的。为人是极好的,平时也总交代过我,配药时用的东西都是好的,以前用得人参不用说都是上等的。我也不想有什么欺瞒,这参怕是你们买得差了。”
珍珠说道:“什么?您好好给看清楚了,这可是上等的好参,是府上住着的亲戚皇商薛家自己家铺子上的,你想吓唬我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