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要从窗户那里离去,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轻轻的打开门,看到没有人,值班的小伙计已经睡觉去了,只留下一盏昏黄的灯笼。他走到床边,一把抽出床单,打开蓝包裹,哇,果真满眼金碧辉煌,稀世珍宝,琳琅满目,直冲眼球。发了,发了,这趟真没白做。这死鬼也死得值了!
他把精品贵重的东西都一古脑地放在床单子上,包好系在自己的背上。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到底心里有点小害怕,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滚到了床边,他竟没有注意到。
他从江中的怀中掏出三锭银子,扔进了蓝包内,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掩好,朝小伙计的房中摸去,半道还顺手拿了几件衣服塞了进去,他随手朝门口床下一放,又耸了一耸背后的包裹,飘然而去。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独木难成林,这床,正是小伙计李小二的床。此时,李小二还在为白天得到这么大一锭银子做着好梦睡得香甜。哪里知道天降噩运,大祸临头了。
今天一早,李小二精神百倍地起了床来,看到这江中并没有像其它客人一样要水要茶要饭菜的,住在这里的大爷都恨不能把小伙计支使得陀螺一样,才能显示自己的身份优越。可是这个江中真是难得,凡事自己做了,竟没麻烦他一回。他又不敢去敲门,想到江中那凶神恶煞的脸,他有点怕呢。他毕竟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啊。
正好碰到昨晚值班的伙计,便问了一下情况,得知客人太平的很,便放了心,只守在边上等着守着。再说了,这客人是谁啊,住进来就是自己的大爷,再说了人家那么大方,随手一赏够自己干小半年了,他就是自己的活财神爷啊。
可是这眼看着都快到了吃中饭的点了,本着对客人负责到底的态度,冒着被人骂的危险,小二哥提着心吊着胆,便到了这里想敲门,可是又发现门没锁,便推开门一看,呀,不得了,客人摔倒在地了,他一心一意地只为想扶起他,竟没有看到江中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小二哥只觉得手上湿湿得,粘粘的,当他意识到不好时,发现是腥红的血,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大片血迹时,他便一下子呆了,不知如何是好,想跑脚发软,想叫嘴直抖。
想想他平时看到杀鸡的都要闭眼睛的纯情小伙计,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后来他不知怎么跑了出去,在门框上留下那么一块明显的血手印也浑然不觉,最后总算通知了掌柜和青天大人您。”
众人听他把一场凶杀案讲得缠绵悱恻,细腻温情,如同在花前月下,金柳河畔,公子佳人,一见相欢,细语呢喃,互表倾心,互诉衷肠,爱意迷蒙要定终身。
个个有些想笑,哪里敢笑。又觉得合情合理。如同情景再现,昨日重来。丝丝入扣,环环相连。
张修直听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命人忙把李小二放了,眼睛瞅着北静王爷等他示下。
正好外头几名官差带着几个伙计过来了。
一个小伙计说:“大人,昨夜,小的尿急起来撒尿后,刚睡到床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子,弯腰在李小二的床下放了什么东西,转身又出去了,当时以为是李小二,又看到他正在床上睡得死猪一样,又当是别的小伙计尿急出去撒尿,就没在意睡了。”
值班小伙计说:“大人,昨夜小的值班时,发现那第四间房的灯一直在亮着,一直也没什么动静。快到了子时,小的因尿急,便提前走了。回去睡觉时看到李小二睡得死沉,还直咂巴嘴。早上李小二还问了小的昨夜客人的情况。并无异常事情。”
又一名小伙计说:“大人,小的衣服昨夜在外头晾着,今天早上不见了,刚才看到一位官爷放在门口的包裹上的,那正是小的丢的几件衣服。请问和这件案子可有关系,可不可以还给小的。小的统共就这两身衣服了。”
一名官差也说:“大人,小的刚才在楼下夜香树丛中发现几枚脚印,已拓下,刚才已请仵作老伯做了比对,说正是室内脚印。”
张修直听了,脸上急涨得红了,心里骂道,你娘的,你们都个个是尿急,就老子一个是心急。这眼看着李小二不是凶手,王爷跟前人又得放了。可这是有人死了总得找个凶手出来啊,如今听了这小公子爷合情合理的推理,也知道江中系‘来人’所杀!跟这李小二没了关系,跟天香楼也没有了一点关系。可是让自己到哪里去找那个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的‘来人’呢!一想到这心里烦躁地一摆手让他们赶紧都下去。通通都滚得远一点。
这时那仵作老伯突然喊道:“王爷,大人,这江中的耳后竟也有一块紫色月牙形胎记,倒是和咱们府中记载的几宗盗窃案的主谋风千里有些像。再看这身量体形竟倒是有六七分相似,不过相传风千里左脚脚趾有六只,这人…。”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刚脱下江中的左脚鞋袜,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此人正是六根脚趾!这江中竟是他们捕捉多年未果的死对头大盗风千里!
想这风千里真是害人不浅,张修直左攀右爬的才坐上这京兆尹的位置,谁知他这几年竟在这京城的地面上,接二连三地犯下一宗又一宗大案。
此人每次作案都是不留下什么痕迹,加上身怀武艺,来去无踪,府中那些官差吃几个馒头,喝几两酒,自己还不清楚!平时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在正事上是一点子用也没有。
害得他在上头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挨骂,不知丢了多少回脸和金银珠宝。自己的小金库每夜都放在小老婆的被窝里,两人紧搂着才能安心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