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批准了邵元松时限一个月的假期后,他们确实没有再联系过。于是诚实坦然地摇摇头。
同一时刻,正在听甄妮介绍一个新的设计主题的郝思嘉忽然接到了郝天杰的电话:“郝思嘉,公安局的人来了公司。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公安局?”郝思嘉瞬间变了脸色。
难怪今天早上会心神不宁,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得超出了科学范畴。
“你在公司别动,我现在过去。”
尽管接到消息后郝思嘉就马不停蹄地在赶,但等她到时,公安局的人已经离开。
傅盛朗的助理小夏不冷不热地接待了郝思嘉,她好像看不见郝思嘉着急上火的表情似的,还端了杯凉水塞给她,说让她等一等。
郝天杰收到郝思嘉的微信,即刻走到会客室与她会面。
躲在远处静观其变的小夏很快见到郝天杰与郝思嘉一同走出,她连忙杀出来拦住,“郝小姐,不是请您稍坐一会儿吗?傅总和钟副总正在谈事呢。”
说完,小夏还悄悄拿眼横郝天杰。
郝天杰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见到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们使用各种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整别人,小夏这点伎俩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没事,你装作不知道,我们闯进去有什么事我们自己担着。”
“那怎么行!”小夏一副忠心护主誓死不渝的决然。
郝天杰剑眉一横,深目里折出骇人的颜色,“让开。”
小夏满心怨愤,抱着文件夹大步流星冲过去打开的傅盛朗办公室的门。
“傅总,他们非要闯进来!”小夏语气委屈,面色可怜娇气。
尽管傅盛朗觉得意外,却并没有小夏预料的不爽神色,“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公安局的人呢?”郝思嘉压根没把小夏放在心上,她抓住傅盛朗的手,紧张兮兮地询问。
“已经走了,没事儿。”傅盛朗替她擦掉额头两侧的细密汗星子,牵着她坐下。
郝天杰也心急,“姐夫,到底怎么了?”
“他们是来调查邵元松的事。说是他在澳门借资赌博,结果输得一塌糊涂。为了躲债他已经藏起来了。赌场当面收了他的车和房子,但还差一大笔钱,所以报了警。警方查到他是微光的股东之一,就来问我有没有邵元松的消息,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找到他,希望我配合他们的工作。”
得知不是跟傅盛朗有直接关系的问题,郝思嘉也松了口气,“真是吓坏我了。他也算有分寸的,没有直接拿他在微光的股份直接去借赌资,否则真是难以想象。”
“我太太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果然是夫唱妇随啊。”
郝思嘉用食指狠戳他的胸膛,结果被笑得暧昧的傅盛朗卷进怀里。
“喂喂,我还在呢。”郝天杰不高兴地叫嚣。
傅盛朗伸出两根手指做出走路的动作,“你还不麻溜地撤退吗?”
“我还有话没说完呢。”郝天杰指了指办公室门的方向,“你身边那个小夏是什么幺蛾子助理?居然谎称你跟钟思欣在谈事,就把郝思嘉一个人晾在会客室不管。噢,对,端给郝思嘉的水还是凉水!”
没有细想刚才那个过程的郝思嘉此时被郝天杰一点拨,忽然也对小夏好感全无。
“我以后给我太太开特权,看谁还敢怠慢我们嘉嘉。”
直到傅盛朗明确表态,郝天杰才放心。
他正要伸手开门,谁知办公室的门“哗”一下被从外推开,林雪阳急哄哄的闯了进来。
“咦,你这儿怎么没事?”林雪阳环顾四下,似乎很是意外。
“公安局的人刚走。”傅盛朗挑眉,“你那儿也被查了啊?”
林雪阳一口恶气呸过来,“你才被查了!警察是去过,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派人查了,你猜怎么着!”
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恨不得将白眼翻到天花板上去。
“快说。”傅盛朗催促道。
“阿松去澳门赌博不是为了赌博,而是为了赌情。”林雪阳抻了抻身上的羽绒服,“他应该是事先就查到袁心在澳门,所以才跑过去的。”
赌情?!
郝思嘉杏目圆睁,抬头看傅盛朗时,见到他的表情里除了惊诧,更多的是失望。
“该不会是袁心设计了个圈套,引得阿松乖乖往下跳吧?”
林雪阳打了个响指,“猜对了。袁心从微光脱身之后,重新傍上了位款爷。款爷家财万贯、豪气冲天,先是在厦门给袁心买了一套滨海别墅,然后又带着她去北欧玩了一圈,回来后直飞了澳门豪赌。”
这样听来,此次的事情并非袁心刻意算计。
傅盛朗很清楚,袁心这个女人虽然城府很深,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明确目的的,她当初攀上邵元松,就是想利用他的财力来力挽狂澜,好让她从自己事业危机里重新获得生命力。
可惜邵元松这棵大树本身根基不深,而她本人又太过于急功近利,所以没能从微光抽到多少油水,最后还用人不慎,一次次犯错,导致她失去了微光管理层其他人的信任和支持。
所以袁心很快就松开了邵元松这块不肥的肉,转而将注意力投向更有发展潜力的男人身上。她为的都是自己,且邵元松也一直对她很好,不曾亏欠她什么,没有感情上的过节,所以袁心没有动机主动报复邵元松。
于是问题的焦点就在于邵元松本人。即便袁心没有挖坑,他也会因为情感冲动而头脑发热,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邵元松是什么性格,傅盛朗算是最清楚不过。他平时看似花天酒地,但其实很想有一个家庭。他原先和一个相亲女闪婚过,但也迅速闪离。
失败的第一段婚姻让他对感情的事有点害怕,所以平时和异形交往就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严重缺乏安全感和信任心。
可傅盛朗每逢年节都去邵家拜访探望,从邵父邵母的口中,他也知道邵元松其实极其渴望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但因为太过认命,觉得自己命里注定不会有那种相亲相爱的家,所以变得越来越抗拒,情感方面的行为也越来越放浪无形。
当初,袁心的突然出现,对于邵元松来说无疑是一阵春风。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但袁心却拿捏得很准。
傅盛朗听田律提过,袁心还说过要给邵元松生一对儿子之类的话。
这个女人把邵元松拿捏得死死的,可是丢下的时候又那么狠心决绝,感觉不到任何预兆的邵元松当然不甘心就此罢休。
“看来,他说要去休假是借口,其实一早就调查了袁心的行踪,这次是特意找上门去的。”
“就算你我能猜到个中原因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为了赌袁心的心,一掷千金,结果在那款爷面前输得一败涂地,现在负债累累,谁又能救得了他?”林雪阳两手一摊,像是完全不把好友的生死放在心上。
傅盛朗蹙眉不语,似乎在深思什么。
“喂,你最好别动什么要帮他解围的歪脑筋。”林雪阳及时点醒傅盛朗,“你讲情义,但阿松跟你不一样,他把我们这群朋友看得很轻的。”
这一点,连与他们这个圈子接触不多的郝天杰都能推测出。
如若邵元松是一个顾及朋友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在傅盛朗强烈反对的前提下,非要把傅盛朗的前女友袁心安排进微光?
“嘉嘉你先回公司吧,小杰也忙自己的去。我现在要去微光,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四人在蜂蜜传媒分道扬镳,傅盛朗独自赶到了微光。
田律似乎已经在公司等了他很久。
“全公司都知道了?”见到田律不大好看的脸色,傅盛朗眉头微皱。
田律也神情凝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客户那边尚且还稳得住,新客户……有几个正吵闹说要解约。”
邵元松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给微光雪上加霜,公司形势刚刚回转,却又被他赌博负债逃跑的事拖累得气势大跌。
“李总您放心,这件事纯属他个人行为,并没有影响公司的股份和资金。”
“林先生,我以我个人的名誉担保……”
“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干扰到项目进程,还请陈经理放心。”
傅盛朗清点着几个重要的大客户,逐一致电解释说明,并承诺保证,好话说了一箩筐才稳定局势。
做完这些,他疲惫的甩了甩脑袋,然后靠在椅子上任凭时间流淌。
可是风波还未平息。傅盛朗才闭目养神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来者是田律,他看着傅盛朗疲惫的神色,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说,“傅总,新股东们希望您能出面给个解释……”
解释。
他们想知道的不是解释,而是傅盛朗的立场,想知道他是否时时刻刻都选择站在公司最大利益的这边。
左手是情谊,右手是利益,他总以为自己可以二者兼得,但命运往往爱出单选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