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恩提出邀约一事,让傅盛朗和郝思嘉私下讨论猜测了好一阵。
但即便是和江穆恩相识多年的傅盛朗也不太能准确估算到江穆恩的主要目的。
他能有什么事需要郝思嘉帮忙?
难道他母亲或是其他人又想买画?
“有什么好猜的,你不是教我顺其自然吗?”郝思嘉的心此刻已经大半转移到了王子扬转学的事情上,不想纠缠一个猜不到的答案,“反正明天我们见到江穆恩就能知道结果了。”
“你倒是很能学以致用嘛,比王子扬强多了。”傅盛朗眉眼里尽是温馨。
两人如约抵达和彭灿约定好的饭店,他们已经比说好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但一进包厢才发现,彭灿带着杨一涛居然已经到了。
见到郝思嘉,彭灿欢喜地招手,“你怎么也提前来了?我先生晚上有工作宴会,不能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了,他就把我和涛涛提前送了过来。”
“郝老师好!”杨一涛紧随着彭灿的话后向郝思嘉打招呼。
彭灿的老公不来,郝思嘉倒是更加自在。
只不过王子扬转学的事全凭傅盛朗做主,所以郝思嘉一晚少数时候都在跟杨一涛聊天说话,多数时间和杨一涛一起安安静静地听傅盛朗和彭灿的安排。
对于转学这件事,向来很乖的杨一涛听了彭灿的解释后,对母亲的安排表示同意。但彭灿也担心杨一涛在外人面前有些高冷的小模样会在转学后的新环境里遭人排斥,所以才问及王子扬有没有转学的可能。
两个小朋友一同进入新环境,互相做个伴也是挺好的。
“要是你们没有这个打算,也没有关系的。”彭灿露出稍微抱歉的笑,“我也没有那么自私,不会逼着你们这么去做。”
“哪里的话。”傅盛朗客气接过话茬,“我们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不过不知道转去哪里比较好?方便问您相中了哪间学校吗?”
彭灿悦然一笑,“我想让涛涛去第五小学。转学的事情我都打听过了,入学肯定还是要考试的,考试过了的话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先生有亲戚在第五小学工作,让孩子们分到好点的班里去不是难事。”
第五小学……
傅盛朗随即也笑起来,他看向郝思嘉,“王璐璐的女儿也在第五小学。”
这样一来,似乎第五小学就成了不二的选择。
傅盛朗和彭灿相谈甚欢,王子扬转学的事情也被傅盛朗单方面拍板决定。
回家路上,郝思嘉突然醍醐灌顶似的,紧张地问傅盛朗,“你姐姐到时候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凭什么?”傅盛朗被郝思嘉问得一脸茫然,“这是我定下来的啊。”
“可灿姐是我的朋友,这个提议又是她先说出来的。”
傅盛朗无奈地皱眉,“你的逻辑怎么奇奇怪怪?凡事都要追究原因的嘛,转学的原因并不是彭灿家的孩子要转,所以王子扬就跟着转——而是现在就读的学校不好,所以才帮王子扬转学。难道洁滢会认为第三小学不好也跟你有关系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郝思嘉暂时被傅盛朗的分析安定了心神。
然而,女人的逻辑本来就常常不讲道理。
当晚回家之后,傅盛朗先与萧绘说明了自己的决定。
由于王子扬上小学本来就是傅盛朗一个人操心最多,且傅盛朗所提出的理由都十分充分,萧老太太是最信任儿子的,因而听傅盛朗说明原委后就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接着,傅盛朗又与王子扬进行了深度谈话,本着尊重他心愿的原则与他商讨。而王子扬一听说是跟上次见过的那个阿姨的儿子一起转学,一口气就答应了。傅盛朗当然知道这个中原因,不过因为要顾及王子扬的自尊心,忍住没有说破。
最后就剩下跟跟傅洁滢沟通的任务了。
傅盛朗在电话里把该说的重点都跟傅洁滢交待清楚,并说明了王子扬转学还有小伙伴一起,不会太尴尬。
出于傅盛朗意料的是,傅洁滢也答应得很爽快,还说家里交给他安排,她放心,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傅洁滢最近的表现是有些不同以往,但当下傅盛朗心里最占比重的就是王子扬转学的事,并未多想傅洁滢的问题。
转学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郝思嘉在睡前仍觉得心里头哪里不对劲,傅盛朗累极,并未察觉,搂着她很快入梦。郝思嘉百思无果,终于也在傅盛朗的呼吸声中慢慢睡着。
然而,第二天中午,傅洁滢突然杀回了28A,说是要接萧绘和王子扬回家。
傅盛朗和郝思嘉都去上班了,家里唯有萧老太太一人。傅洁滢来势汹汹,嘴上说着巧言,行动上却不由得老太太自由抉择。
看样子绝对有事。
萧绘便顺着傅洁滢的意思,跟她回到了老区大院的家里。一回去,傅洁滢立马拉长了脸,仿佛萧绘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洁滢,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萧绘自己倒了杯温水,并悄悄将药瓶揣在口袋里,“这里只有我们母女两个,没有别人,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说了什么重话,气得我犯病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原本还隐忍着的傅洁滢,在听到萧老太太最后一句话后,当即点燃。
“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孝,我就存心要气死你吗?!”
萧绘慢慢喝一口水,“那你早在阿朗家里的时候做什么和气样子?为什么一回来又故意对我一个人拉长脸?他家里人都没有,你演给谁看我不知道;现在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你拉长了脸摆明是给我看,这难道不是要气死我?”
“我自己脑子糊了,我演给我自己看行吗!我这辈子能气得死弄死谁啊,我也就能跟自己怄一怄了!真是窝囊废!”傅洁滢气得脸两侧的头发都开始微微发颤。
“说吧,你这是因为什么事。”
傅洁滢没摁住脾气,砰的一下拍在玻璃桌上。桌上的水杯水瓶撞得叮叮咚咚,撞得老太太阵阵心悸。
“王子扬转学的事,是那个狐狸精的主意吧?”
萧绘重重搁下杯子,面色肃然,“你先把态度摆正了我们再说这件事。谁是狐狸精?”
“我说谁是狐狸精您不知道吗?您不是跟阿朗一样都被她给媚了眼吗?!”
“真是滑稽好笑。她真有媚功,那也只能媚男人,媚我这个老太太?图什么?”萧绘愈发觉得傅洁滢不可理喻。
傅洁滢看老太太也是一样,“我不想说这个!您先回答我,王子扬转学,是不是她的主意?!”
“我说是阿朗的主意,你会信吗?先贤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认定是嘉嘉在搅动风云,又干嘛要浪费时间来找我问答案?”萧绘看着杯中温水的细细波纹,在悄无声息中平复自己浮沉不歇的心情。
“她们这群贱人!”傅洁滢气恼得将指甲嵌进了肉里,刺痛抵不过心里的怒火灼痛,她此刻只想将郝思嘉拨皮抽筋。
萧老太太听出不对,蹙起眉头,“洁滢,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来,你跟妈说说……”
老太太话音还没落,傅洁滢突然扑上来,抱住萧绘眼泪双流。
“妈,我的命难道就是这样了吗……我不认!我不认啊!”
怎么就说到认命了?!
傅洁滢哭得情真意切,也不像是惺惺作态,萧绘心中着急,却没敢再追着问。
过了一会儿,傅洁滢自己渐渐收住了情绪,她用纸巾擦去眼泪鼻涕,正色肃容地拉住萧绘的手,“妈,郝思嘉帮着那个陆敏莉,硬生生要拆散我的家庭。妈,你管不管?你管不管?”
接下来,关于陆敏莉一早跟王尔信有奸情的一套说辞流利而出。
傅洁滢称,最早的时候,是陆敏莉特意哄骗萧绘,说自己有个闺蜜叫做郝思嘉,到了适婚年龄却没有对象,于是安排她来和傅盛朗相亲。相亲成功后,陆敏莉协助郝思嘉千方百计地让傅洁滢在傅家不得好,还离间傅洁滢和傅盛朗之间的亲情。
“她就是希望我在家里没有依仗,并让你们都觉得,陆敏莉跟王尔信就是真心相爱,天赐良缘,而我不应该再去挽回那残破的婚姻!”
傅洁滢将一处处细节说得有理有据,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敏莉和郝思嘉一手精心谋划。
“妈,这半个月,我没有回来,就是去调查这件事。而上周末,我已经从C市熟人那里拿到了王尔信和陆敏莉早就认识的证据!所以才不能回来。可是,我的动作被王尔信察觉,陆敏莉跟郝思嘉就商量着趁这个机会在王子扬身上动手脚,还鼓动阿朗,让王子扬转学!”
“学校出了事故我知道,可是教育局明明就有应对!那些不称职的校领导,肯定会被换走,那师资力量有什么不可信的?她让王子扬转学,就是想害我分心,让我不能再追着王尔信和陆敏莉的那点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