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晚膳的时候,婉言才从外边回来,汤药并没有不妥之处,但是也有种奇怪的味道,可能跟盛药的碗有关,偷偷返京的傅清阳让婉言带回这个消息,看来太医院也有人心怀鬼胎。此后别有用心的汤药,总是按时送到。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二月,送药的太监都跟我熟悉了,得知他家乡尚有娘亲,我拿出自己的月例,他推拒一番还是收下了。
昨天他又送药来,我跟他说笑几句,都是些平常的话,问问家乡的气氛却是融洽的,说话间他的眼神闪烁,看我端着药正要喝下去的时候,他忍不住咳了声,这样便算是提醒我了。我放下碗,他立刻拿过去倒掉,意思不言而喻,这个人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十六岁的小太监,心地还算不坏。
“主子小心皇后娘娘。”他低声的说了句话,提上篮子匆匆离开了,今天他却没有出现,我心头隐隐觉得不安,果然不多时皇后身边的陈姑姑,她亲自领了一群宫女太监上长生殿来了。
婉言替我招呼道,“陈姑姑上长生殿来,身边的排场好大,不知今日有何贵干,奴婢没有在宫门迎接,还望姑姑见谅!”
陈姑姑居然向我屈膝行礼,“奴婢参见纯昭容娘娘,娘娘吉祥。奴婢是奉皇后之命,请纯昭容娘娘代她搜查容贵人的长春宫,要奴婢从旁协助娘娘您。”
我掸掸衣裙,莞尔道:“姑姑谦虚了,该是我从旁协助你才对,我在宫里区区一年多的时间,姑姑在宫里却呆了一生,论资格远在我之上,姑姑的手腕,我也见识过,所以怎敢在姑姑你面前托大。”
陈姑姑的老脸一时挂不住,讪讪一笑,口里的话还是没有放下架子,“往日的不敬,奴婢望娘娘不要记挂在心,奴婢也是听人吩咐尽人事而已,娘娘心胸宽容,奴婢的小小不敬,娘娘定不会记在心上才对,何需奴婢的来请求。”
这个老狐狸,心底尽管有对她的不屑,我还是微微一笑,垂下眼帘答道,“那就有请姑姑前面带路,既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我也不能拒绝。再则我懂得姑姑你的意思,请姑姑放心,我不是没有容量的人,姑姑的无奈,我是能够体会的。”
陈姑姑听了我说的话,神色没有感激的意味,而是淡淡的讽刺和蔑视。也许在她面前的我,显得过于安分,不免就有些窝囊,皇帝对我也是时好时坏,我又位分低微,她当然可以在我面前傲慢。这点,她跟容妃身边的獾姑姑倒是没有分别。
容妃的长春宫还如原来一般华美富丽,原来服侍的宫女太监都不在了。偌大的正堂空旷着,门窗都敞开着,陈姑姑领着人立刻上容妃的内室搜查.我难得跟进去,带着婉言上容妃宫里的偏殿查看,却在那么碰见了獾姑姑,蓬头垢面的她看来挨过一番拷打。她靠在墙角,抬头定定的看着我,半晌才认出我是谁。
“奴婢参见纯婉仪娘娘,娘娘吉祥,奴婢给你请安,求皇贵妃娘娘饶我一死。奴婢不想在被锁在这,奴婢虽然见了皇后娘娘,可奴婢什么也没做,求娘娘明察。”獾姑姑跪下磕头,狼狈的模样如同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