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还是有只鸽子飞来进来,我将自己的目的写好,让这只鸽子带给它的主人,当它轻轻扇动羽翼,消失在宫墙外,我才安心的睡下了。这次,我不再寄希望于魏扶风,该要的东西,该压下去的人,只能靠着自己的手段来实现了。
翌日,我梳洗完毕,准备上关雎宫请罪,等宫门一打开,才发现前面跪倒了一片人。连陈姑姑都趴在地上,脸色很是苍白,皇后带着江徽娥,站在她的身边,正在悄悄问话,听到宫门大开的声音,两人一起回头盯着我。
今天我起的很早,穿了富贵芍药滚紫金边的月白色宽袖大袍,裙角拽地。内里是素淡的单衣,因为有了身孕,腰带改系在胸口,垂下长长的丝穗,肩头披浅黄银泥飞云帔。头发高高的绾成芙蓉归云髻,半点桃花妆,清淡的笼烟眉,这样的眉型会让人显得清秀善良。云髻雾鬟,清眸流盼,不要多余的步摇簪钏妆点,凭着婉言的妙手,薄有姿色的我,竟也将此时出现这在这里的人,都比了下去。
皇后自然是惊讶的,已经受到皇帝冷落的妃子,怎么还是这么娇美动人呢,甚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令人不敢逼视。江徽娥昨夜刚了一晚的泪水,眼睛都是红肿的,她的哭相不算好看,却偏偏爱用珠泪长流,去吸引魏扶风注意。又这样早就赶到长生殿,自然是没有精心打扮,精神也不算好,她和我一打上照面,神色更加不安,哪里还谈的上妩媚。
我朝皇后行礼,淡然的微笑,“皇后娘娘吉祥,臣妾正准备上关雎宫请罪,不知皇后竟然亲自到长生殿来了,臣妾昨夜的不敬,望皇后娘娘见谅。不过,臣妾真的不知道,陈姑姑会一跪就到了现在。陈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跪上这么长的时间?”
转过身,我看着陈姑姑,如此问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和刻意装出来的不安,装作似乎知道自己得罪了皇后,所以神色不安的模样出来。
陈姑姑这样老奸巨滑的人,怎么会错过我这样的神情呢,她故意呻吟道,“纯嫔娘娘,昨夜就是因为奴婢不守规矩,娘娘才大发脾气,奴婢只好跪在殿外求娘娘息怒,所以娘娘不叫奴婢起身,奴婢只好一跪到天亮,不知道纯嫔娘娘看到奴婢这般模样,您可有消气了?”
我这才收起不安的神情,笑的坦荡,“原来是这样,陈姑姑,昨夜是我气恼你擅自闯进长生殿,可是我什么时候罚你跪在殿外了,我只说了句‘谁要是不照规矩来,就会跟陈姑姑一样跪在这里。’可,陈姑姑你说,从头到尾,难道不是你自己自愿跪下的?”
陈姑姑没有回过神,显然是还没有听清我的意思,她照样点点头,“是奴婢自己跪下的,因为奴婢希望纯嫔能因此消消气,然后奴婢再按规矩进殿,奉命搜查长生殿。但是娘娘却让奴婢跪了一宿,娘娘也不派个人来通传,所以奴婢才将皇后娘娘的吩咐落下了,也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消气了。”
“你说是自己跪下的就好,我什么说过,古你跪下了,我就能消气的话吗?这些都是你私自揣测上意,自讨苦吃而已。”我眼睛看着她,话却是说给皇后听的,“所以,这些人不过都是跟你白吃了一回苦头,你怠慢了皇后娘娘的旨意,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姑姑就照规矩来,我又怎么会大发脾气呢。再说了,我让你退出去了,你自己就不知道再敲一次门?还是陈姑姑,你在宫里横行霸道,已经忘记什么叫做进殿等候通传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