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城外华凤国大军的大营里,墨笙寒见到了前来传报消息的墨无忧的心腹王虎。此人身材颀长,不胖不瘦,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是精神。
“你出京城的时候,京城里可有什么情况。”墨笙寒沉声问道。此番回去,对当前情况了解得越多,对自己也越有利。
“属下从京城出来的时候,京城并没有什么异常,同王爷说的一样,百官并不知道四皇子对皇上所做的那些事情,王爷虽然想要将四皇子的罪行供出来,但如今情况不明,王爷怕被四皇子反咬一口,到时帮不上太子爷您,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王虎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尽数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小消息,都可能会对墨笙寒有力。王爷既然会帮墨笙寒,想来是想要站在墨笙寒这一阵营,不管是什么,只要王爷吩咐的,他只管去做便是。
墨笙寒的眉头凝了凝,若是如此,那他还真不能大张旗鼓地回去,而且为了灵川国的情况,他也只能低调行事了。
如此一想,墨笙寒便是看向旁边的上官璃,吩咐道:“传令下去,留一万将士驻扎在此处,其余的将士随我们回边城大营。留下的一万将士要全权听凭管烟如的命令,违者,斩!”
“是!”上官璃低低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全军整军完毕,墨笙寒等人立刻赶往边城。
此时,远在华凤国的边城里,却是进入了一支大军。
“李大人怎么突然来此?还带了这么多的士兵。”上官启目光狐疑地扫了一眼李国富身后的士兵,目光最后落在了李国富的身上,一个吏部侍郎怎么会突然带兵来到边界,这灵川国同华凤国的战争早就已经停歇了,李国富却突然来此,着实让人生疑。
上官启毕竟是上官大人的儿子,官衔也比自己大了很多,所以李国富对他也还算客气,“我来此是有事情要办的。”说着,李国富挺了挺腰杆,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征西将军上官启接旨……”
上官启怔了怔,见李国富自袖中掏出一副圣旨,赶紧恭敬地跪了下来,心里却是划过一丝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派李国富大老远的过来宣旨呢?难道当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不由就对这圣旨多了几分好奇……
深夜,五王爷府的后门,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自马车上下来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那人快速走到了后门,四下看了一眼,这才抬手敲门。
没一会儿,五王爷府的下人便前来看门,在看到门口的人时,立刻就小心地将来人引了进来。
半盏茶功夫后,管铭磊匆匆忙忙赶到大堂,在看到大堂上座上的人时,立刻上前行礼道:“皇姐,你怎么来了?”
上座上,管烟如已经脱去了外面的披风,一身素色衣裙,三千青丝只简单梳了一个发髻,看起来似乎出来得很匆忙。
管烟如放下茶杯,便是朝管铭磊看过来,表情十分认真道:“两日后,朝中会有人向我参奏三王爷贪赃枉法的罪行,届时所有的罪证会全部拿出来,到时三王爷定然无话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王爷定然免不了牢狱之灾。”
管铭磊脸上滑过一丝异色,凝了凝眉,看了管烟如一眼,便是低下头沉声道:“皇姐希望我怎么做?”
管烟如勾了勾唇瓣,眼中多了几分自信:“我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虽然联合了丞相的人,但三王爷在朝中的势力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拔除的,为了防止狗急了跳墙,我希望到时你能安排些人,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白日里她想了许久,虽然有向耀义等人的帮忙,但这些到底都是些文官,若是管铭祁不服,那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好办了,她本想让自己的人入宫,但那毕竟是华凤国的大军,进入灵川国的皇宫,难免会招惹非议,故而她便是想到了管铭磊。
管铭磊掌管吏部,和刑部,手中定然有自己的人,虽然比不过军队,却也能办成些事情,如此也能让她安心一些,而为了防止自己被三王爷的人盯梢,她也只得夜里偷偷过来。
“皇姐尽管放心,明日我便命人安排下去。”如今他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管烟如如何吩咐,他自然也会尽心去安排。况且这事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管烟如点了一下头,又同他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方面,这才起身回宫。
她毕竟是偷偷出来的,若是回去太晚,只怕会各种不方便。
而此时,轩蓉宫里,有一抹身影也刚刚离去。
两日后,灵川国皇宫的朝堂之上,管烟如一身宫装坐在龙椅之上,在新任国主还未推选出来之前,她都可以以公主的身份,行使国主的权力。
“推选灵川国新任国主事关重大,还需多方面考察,但我也不会拖延时间,会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所以诸位大臣不用太过担心。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若是没有,那便退朝了。”管烟如朗朗说道,目光却漫不经心扫向地下的向耀义。
“臣有事启奏。”向耀义立即站出来朗声说道。
“何事?”这对话早已在管烟如的心里模拟了很多次,她自然而然地便出声应道。
“臣要参奏三王爷管铭祁,利用职权之便,暗中提高赋税,贪赃枉法,搞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恳请大公主为百姓做主,还百姓一个公道。”
站在旁边的管铭祁一听,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阴郁地看着向耀义,沉声道:“丞相你莫要冤枉好人!本王一心为百姓做事,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说着,他便是看向上座的管烟如,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请大公主查清真相,还本王一个清白!”
向耀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朗声道:“臣并没有污蔑三王爷!”说着,他凉凉地扫了一眼管铭祁,才道:“臣手里有三王爷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所有罪证和人证。”
此话一出,管铭祁脸色当即一变,更是难看了几分,只怒瞪向耀义道:“丞相你莫要冤枉好人。”
“若是三王爷你没有做过,又岂会担心我会冤枉你呢?”向耀义毫不客气地回到,抬头看向上座的管烟如,朗声道:“三王爷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所有罪证和人证,微臣都已经带入宫中,大公主只需看过,便会明白微臣说的是真是假!”
管烟如扫了一眼底下脸色难看极了的管铭祁和脸色各异的管铭祁一党的大臣,才是出声道:“将罪证和人证带上来。”
话音刚落,殿外几个穿着破旧的村民手里捧着几本账本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贱民村的张天密。
张天密等人显然是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多官员的场面,一边战战兢兢地走到前面,而张天密在看到龙椅上的管烟如时,更是瞪大了眼睛。虽然前来找他的人一早便告诉了他,当日那个来贱民村同他一块儿回家吃饭的人就是大公主,但亲眼见到她一身宫装,还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那个丝毫不在意身份地位的人竟然会是高高在上的大公主,如何能让他不吃惊呢?
张天密等人走到前面,手中的账本高举过头,立即就恭敬怯弱地跪下来,齐声道:“草民参见大公主。”
旁边的管铭祁在看到张天密手中的账本时,脸色已然大变,却碍于龙椅上的人,而没有太过明显地表现出来,一双眼睛滑过一丝凝重。
站在管烟如旁边的公公得到管烟如的示意,立即就下去将张天密手中的账本全部都拿上去呈给管烟如。
账本本就是管烟如给向耀义的,这里面什么内容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不过戏要做足。管烟如装模作样地拿起其中一本账本翻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翻开的页数而改变了不少,一双杏仁眼更是瞬间冰冷了下来。
“三王爷,这个你要如何解释?”管烟如一双眼睛冰冷地看向底下的管铭祁,手中的账本直接就扔到了管铭祁的脚下。
管铭祁脸色极其难看,扣手沉声狡辩道:“定是有什么人想要诬陷本王,这才伪造了这些账本!”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冯云奇竟然没有帮他将账本保存好!不过眼下也只能将这些全部都撇清了!
说完,他怒眼瞪向跪着的几个村民,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污蔑本王!”
张天密几人脸色一阵大变,惶恐道:“大公主,草民绝对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赋税到底如何,大公主你随便问任何一个人,都会一清二楚的!”
“胡说!”管铭祁一声怒喝,便是想上前拿下张天密。
管烟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双眼睛更是冰冷了几分,只凉声道:“住手!账本是伪造的,字迹和官印也是伪造的吗?你当真以为我这么好骗吗?”
今日本就是要将三王爷定罪,她又岂会轻易让他推脱过去呢?
“皇姐你这是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了?”管铭祁停下动作,扭头看向管烟如,眼睛微微眯起,脸色异常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