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招真的奏效了,等胡芳菲回来时,两人相谈甚欢。只不过,宋熙辰刚婉转地回绝了封羽安的提议,转眼就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后,就跟见鬼了一样!
胡芳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形。
封羽安心里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地回过头,居然看到俞小北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正踮着脚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溜下来!他只觉得一股怒火憋在心口,不吐不快,却又碍着有客人在,努力地压抑着情绪,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赵昇难道没告诉你,不准私自上二楼吗?”
俞小北眼见跑不掉了,只好无助地停在原地对手指,一脸“我错了,不要抛弃我”的表情,柔弱的小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封羽安。
站在一旁的胡芳菲定睛一看,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好面熟,她好像不久之前才在哪里看到过——对了!一小时前,网络上有人爆料封氏少爷的地下情人,当即引起轰动,照片里的女孩子,可不就是她!可如果这姑娘的确是封羽安的女朋友,身为男人,他这时候还有心情跟她计较三八线的问题?难道不应该让她滚回卧室里穿好衣服再出来吗?
恰是在胡芳菲暗自称奇时,宋熙辰却猛地一拍沙发,嗖地站起身来,指着一脸无辜的俞小北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话?还不快去把衣服穿好!”
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俞小北一跳不说,连胡芳菲和封羽安都给镇住了。
见俞小北还站着不动,宋熙辰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封羽安看完热闹,面露恰到好处的微笑,一本正经地点头赞赏道:“没想到宋先生在娱乐圈里打拼,思想却这么保守,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宋熙辰却是理都不理,死死地扣住俞小北的肩膀,双眼盯着她的锁骨,并且视线一点点地向下移动。
俞小北急得跺脚,苦着脸向封羽安求救,却发现他眼神冰冷,根本无动于衷,好像已经对她极度失望,下一秒就会把她扫地出门。
情急之下,俞小北心一横,拼尽全力一把推开了宋熙辰,三步并作两步就扑进了封羽安的怀里。她来回蹭着封羽安的胸口,半撒娇半哀求地说:“我错了,我再也不去玩儿你的波浪浴缸了,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封羽安没想到,她溜上二楼,居然是为了跑到自己的浴室里泡温泉。
俞小北,你还能再有点儿追求吗?既然没撞傻,好歹你也偷个商业文件来看几眼啊!
他本想恶狠狠地训斥她几句,好报当年的一箭之仇,结果一看她这副做错事被抓现行的不安模样,还有她及时端正的认错态度,心中十分受用,不知不觉中火气就消了大半。
再说宋熙辰这边,他没留神被推得踉跄几步,不过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俞小北和封羽安如此亲昵的行为,心中有些迟疑。在他的记忆里,宋小北打小就倔强要强,不可能做出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来,可眼前这张脸分明就是消失多年的宋小北,他绝对不会认错。
为求稳妥,他不再冒失地上前打量,转而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宋小北对不对?你的胸口上有一颗红痣对吧?”
3.悲催
俞小北听到宋熙辰的问话,眼神在一瞬间变了几变,她起初是迷惑不解,随后竟惊恐起来。她没有看宋熙辰,反而委屈地抬起头,踮着脚附在封羽安耳边,极小声地说:“他是谁啊?为什么来我们家?你不会是要把我送人吧?我不走嘤嘤嘤……”
听到俞小北这么说,封羽安迟疑数秒,奇了怪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
这不科学!下一秒,他已经恢复一脸的云淡风轻,微笑着把怀里这只极度需要呵护的小奶猫给拎了起来,命令她在一旁乖乖地站好,不许随便插嘴。
不出所料,俞小北对他言听计从。她安静地低下头,两只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扯着封羽安的衣角,躲到了他的斜后方,只用眼神偷偷地打量那两个外人,一副小媳妇般的听话模样。
封羽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卷发。这种对大仇人颐指气使、把她当作宠物来调教的感觉,简直让他暗爽到爆了!他真恨不得把俞小北的样子全录下来,等她恢复记忆了,就拿去闹市的屏幕墙重复地放给她看,不气到她吐血才怪!哈哈哈哈……
然而,一旁的宋熙辰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明显是怒火中烧。他怒视着一脸乖巧的俞小北,那表情凶得,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胡芳菲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生气的宋熙辰,那么温润秀气的一张脸却扭曲得跟要变形似的,惊得她只觉得全身发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空调的方向。
她的冷是错觉,俞小北却是真的快要冻死了!眼下可是冬季,她虽然披着宋熙辰的外衣,里面却只裹了一条浴巾,在客厅站得久了难免受凉,突然就打了一声喷嚏。
封羽安看了一眼她半露在外的肩膀和小腿,又瞥了一眼宋熙辰黏在她身上的视线,莫名有种自己的玩具被别人觊觎的微妙情绪,总之就是特别不爽,他说:“小北,我要谈工作,自己回屋玩儿去。”
俞小北歪头看了封羽安一眼,见他表情怪怪的,生怕他说出自己最害怕的话来,连忙重重地点头。
快回屋之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披着宋熙辰的衣服,嫌弃地一把扯下来,走回原地想将它还回去。可是,谁也未承想到,宋熙辰那件衣服上装饰着许多黏扣,有一处刚好黏住了俞小北身上的浴巾。
她把衣服塞给宋熙辰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浴巾也被扯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宋熙辰和胡芳菲都本能地回过了头,任由那件外衣掉在了地上。
当然,只有封羽安淡定如常,视线在俞小北的胸口一扫而过。
发现封羽安的眼神,俞小北的脸嗖的一下涨得通红,她害羞地拽了拽身上的性感豹纹泳衣,思想斗争了好久,这才扭捏地问:“好……好看吗?”
封羽安点了下头:“还不错。”
闻言,她害羞地捂着脸,嗷嗷地叫唤着,扭动着小蛮腰跑回了房间。
因为她就住在紧挨着客厅的卧室,所以眨眼就没了踪影。等听到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宋熙辰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复杂了,他充满敌意地瞪着封羽安问:“你都看到了?”
封羽安无辜地摊了摊手,捡起地上的外衣递给了他。
宋熙辰接过衣服,咬着牙继续问:“那她那里到底有没有红痣?”
封羽安友好地笑了笑,将一份签好的合约放在了他面前:“跳槽到星辰传媒,我就告诉你答案。”
宋熙辰将找上门的理由和盘托出,并且不顾胡芳菲的劝阻,痛快地签了约之后,只得到了一个“没看清”的答案。
他没想到封羽安会这么无耻,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拿他没辙,眼下他最应该担心的问题,是回去之后怎么和老东家交代才对。
等宋熙辰一离开,封羽安就打电话通知赵昇,让他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宣传事宜。可以预见的是,有了宋熙辰的强势加入,星辰传媒必定会水涨船高,迎来一批合约即将到期、自愿申请加入的知名艺人。顺便,针对宋熙辰在网络上见到了俞小北和他的照片,找借口来家里寻人一事,他也不痛不痒地挤对了赵昇几句,让他立即查出二人的关联。
彼时,赵昇在心里连连喊冤。
这可不能怪他办事没效率啊!他当时给了那两个记者不少好处,还私掏腰包送了路人们人手一份大礼包呢。他的确是亲眼看着那些人删除照片的,可架不住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俞小北自己又作,难免有漏网之鱼啊!
当天下午,封羽安连开了三个小时的紧急会议,将有关星辰传媒的发展计划部署妥当后,略显疲惫地回到了总裁办公室。他一进门,就见赵昇坐在沙发上犯困,手里攥着一个棕色的档案袋,不用看他也猜得到,里面躺着俞小北的生辰八字无疑。
这个疯女人,刚回国就能让宋熙辰为了她瞬间变节,就算她现在失忆了,也总能让人惊喜不断呢。
等封羽安快速地看完那一沓资料后,赵昇有些不确定地问:“既然知道了她原名叫宋小北,是宋熙辰同父异母的妹妹、宋家失踪多年的大女儿,我们是不是要把人送回去呢?”
封羽安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吸了两口,然后以十分肯定的口吻说:“记住,她现在是俞小北。既然宋家的人负她在先,我又何必将她还回去呢?”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那句话,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情况吧?封羽安发现自己想远了,自嘲地抿嘴一笑,坦白说,欺负俞小北的感觉可真不错,他才舍不得这么快就物归原主呢。
见Boss和自己想的一样,赵昇总算松了口气。他实在没有想到,俞小北六年前的经历,比她现在所遭遇的还要狗血倒霉。
好不容易考上了美国知名大学的法律系,她却在赴美的当日,被同父异母的妹妹宋小南爬了初恋男友的床。
一个月后,她意外地得知了二人订婚的消息,欲回国问个明白,又被生父停掉了所有的银行卡,只为了防止她有钱买返程的机票。
跟着,那些人似乎把她给遗忘了,因为在期限内没能上缴学费和住宿费,她被除名并流落街头。正是那时候,她遇到了上一任的老板,并在那个人的资助下出色地完成学业,年仅二十一岁时便被圈子里的前辈认可,成了Ares律师事务所的一员猛将。去年,刚满二十二岁的俞小北正在攻读常青藤的法硕,资料上显示,由于利落地干掉了Boss,一战成名,竟然被允许提前毕业……
赵昇先前还在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女魔头果然有一段不幸的过往。在异国他乡被生父抛弃、被初恋背叛,其实也挺可怜的。他本来还说,Boss这人面冷心热,又极爱护短,得知自家的保姆受了这种委屈,看来这下连他都要护着她了。然而,他猛地想起了去年那场官司的惨烈程度,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要让宇宙第一记仇的封羽安放下屠刀,比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还要困难。
唉……
封羽安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的几页资料,叫了赵昇好几遍,才从爪哇国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
知道赵昇这人就是爱干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这种事,封羽安也懒得理他,而是直接吩咐道:“继续找人秘密地去查,俞小北为什么会和她的前老板翻脸。她多半是带走了事务所的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被人盯上,我有预感,这事儿很可能和一年前的官司有关。”
就在赵昇领命离开时,封羽安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把我养在郊外别墅的军犬送到锦绣小区去,让它给我牢牢地看着俞小北,免得她再生事端。”
赵昇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揶揄道,说什么让凯撒看住俞小北,其实还不是担心她的安全?哼,死鸭子嘴硬,那啥就是矫情!
4.自我洗脑
凯撒是一只有着金黄色长毛的军犬,大约有半人高,别看它脑袋特别大,看起来有几分憨傻,其实它极为聪明且训练有素,普通的三五个小流氓,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
赵昇按照封羽安的指示,很快就将凯撒送到了锦绣小区。
彼时,俞小北正在家里闲得发霉呢,一见到凯撒立马脑洞大开,嘻嘻地坏笑个不停。
晚上,封羽安一进门就愣住了,他记得赵昇汇报时说过,凯撒上场时英姿飒爽,俞小北对它的第一印象不错,特意为它留了灯。
但是谁来告诉他,这只趴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蠢羊驼是怎么回事?遗憾离场,伤心欲绝?
封羽安皮笑肉不笑地问:“小北,你对我的狗做了什么……”
俞小北正在边吃泡面边看动画,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回来了,心虚地偷笑了两声,抬脚伸到一侧踢了踢凯撒,有些害羞地说:“刚才为了给它打发蜡,对它使用了葵花点穴手,忘了给它解穴了,没想到它这么入戏……”
封羽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一凛,瞬间瞪向一旁的凯撒。
凯撒刚站起来一半,立马又被某种无形的高压按回了地板上,茫然地垂下脑袋“嗷呜”了一声,封羽安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缓缓看向了茶几上的某物,面部肌肉发生了不易察觉的抽动——那果然是他最爱的发蜡,国内根本没的卖,而且整整一罐都没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真想把某人一脚踹出门。
他不断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和一个疯女人计较,就算狗咬他一口,他也绝对不能咬回去。
片刻后他开了口,声音里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我很高兴,你和这只蠢狗相处融洽。”
他拍了拍凯撒的脑袋,说完这句话后就阔步地走向了楼梯……
第二天一大早,封羽安睁眼的瞬间,心中莫名一阵恐慌,就好像有人在窥视他一样。他天生就是个很敏感的人,不管多远的距离、多么嘈杂的环境,只要有人盯着他看,或者说他的坏话,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真心邪得很。
这不,他那种不好的预感刚一出现,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笑脸,以及一张兴奋的狗脸。
封羽安嗖的一下拽严了被子,几乎是毫不克制地怒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俞小北悻悻地缩回脖子,别过头,嘟着嘴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干吗这么凶,反正我也都看到了,哼。”
凯撒看了看封羽安,又看了看俞小北,果断变节,蹲在俞小北的脚边“汪”了一声。
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神劈过来,凯撒瞬间趴地装死,俞小北则立即伸手捂住了嘴巴。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信誓旦旦地指天发誓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裸睡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