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桐一直盼望着守护着她和苏航的爱情结晶——100日纪念,可是她还没守到纪念日的到来就迎来了人生的头号敌人——沈嘉。沈嘉就像她生命里的一根刺,搁哪儿都碍眼。她一直觉得会演戏的女人心肠好不到哪里去,电视上那些反派都是这样,而沈嘉简直就是影帝投胎。她可以笑吟吟地骂她不要脸,可以态度和蔼地讽刺她配不上苏航,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死心吧,你是斗不过她的。”宿舍里,许薇如是道。
阮桐贴着面膜倒在床上,不甘心地垂死挣扎:“谁说的,我也可以装的。”
许薇说:“装屌丝你倒是可以装得炉火纯青,要装女神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你就是瞧不起我,明儿我就装给你看。”阮桐大叫一声爬起来。
为了和沈嘉抗争,为了证明她也是有女神范的,第二天阮桐穿了一件低胸短裙,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跑到苏航楼下,引得无数男同胞行注目礼。这一次,不等阮桐叫人,苏航绷着脸风风火火地冲下来,手里拎着件风衣,一出宿舍楼就把她裹住了,阮桐被包得严严实实都没缓过神来。
“谁教你这么穿的?”苏航火大地问。
阮桐吓得像犯错的孩子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心虚地说:“是……许薇。”
对不起了许薇,她不敢说是她自己要这么穿的啊!瞧苏航的脸色,要是知道是她自己这么穿的,他要拿她问斩怎么办?
苏航恶狠狠地说:“以后不许听她的,阮桐,你再敢这么穿试试看。”
阮桐很憋屈,她觉得这样穿很好看啊,就这一件破衣服还花了她五百多呢,心疼死了。她不甘心地打开风衣,挺起她傲然的小胸部说:“你再看看嘛,真的很难看吗?”
“不好看。”苏航说着上前扯风衣,示意她穿好,凑过去后他的目光落在她胸部某个溜出了一角的东西上,出于好奇,他伸手去扯那玩意儿。阮桐吓得急忙捂住胸口,大叫一声:“不要碰。”
话音刚落,苏航就把那东西扯出来了,看清楚扯出来的东西苏航英俊的脸红透了底,最后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阮桐居然垫了胸,难怪她胸部看起来变大了许多。
“还给我。”阮桐羞愤地夺过胸贴夺路而逃。
后来,许薇得知胸贴事件,顿时笑得捂着肚子直捶地。
阮桐给自己找台阶下:“笑什么笑,这证明了我们家苏航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也。”
许薇笑疯了:“那是因为怀里坐着的是你。”
阮桐沮丧地说:“那我该怎么办啊?”说到这里她想起沈嘉,归根结底都是沈嘉的错,她不好好待北京跑来这里做什么。这样想着她说:“可恶,最好她立马回北京,这辈子下辈子也不要再见苏航。”
许薇终于收敛了笑,说:“估计她是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阮桐问。
许薇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我那天去交作业正巧撞见沈嘉跟飞设院系的导师在聊天,听谈话沈嘉打算报考咱们学校的研究生了,以后就和咱们一个学校了。”
“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苏航都已经是我男朋友了,她居然阴魂不散考到我们学校来。”阮桐激动地叫起来,好像沈嘉考过来就是犯法。
许薇耸肩,说:“抱歉,人家有这个权利。”
从来没有考研概念的阮桐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要是她明年就毕业离校了,苏航和沈嘉都是研究生,两人在一所学校,说不定还是一个实验室、一个老师,沈嘉岂不是更加有机可乘了?
这样想着,阮桐被吓了一跳,猛然站起来,说:“我也要考研。”
许薇难以置信地说:“你脑子没烧坏吧,考研?你不是说毕业后就去工作的吗?”
阮桐说:“我要和苏航一起读研,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许薇感慨一声道:“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阮桐说:“就精神支持?”
于是许薇一撩衣服,坏笑:“其实,肉体上也是可以的。”
阮桐扑哧一声笑了,一脚踹过去:“去死吧。”
后来,阮桐就真的抱着书本准备考研了,图书馆、宿舍、苏航,三点一线地跑。苏航发现她最近勤奋了很多,和他出去吃饭也带着书本,得知她要考研,苏航有些高兴,揉着她的脑袋说:“不错,终于长进了。”
阮桐嘿嘿笑,苏航不知道,她这长进是源于对一个女人的恐惧。
沈嘉自从上一次出现后就再没出现过,阮桐全副武装地等着沈嘉,等到最后她以为沈嘉已经回北京了,没想到沈嘉又来了,还邀请苏航参加同学聚会,都是高中的同学。苏航带着阮桐一起去,大家在酒吧里相聚。
“苏航,这位美丽又可爱的姑娘是你妹妹吗?不够意思,都不给我们介绍介绍。”阮桐和苏航一进门立刻有一群男生围拢过来,笑哈哈地说。
苏航笑起来,说:“这是我女朋友,阮桐。阮桐,短头发的那个叫陈良,戴眼镜的那个叫王文磊,最胖那个叫刘青。”
苏航正介绍着,刘青奇怪地问:“苏航,你不是和沈嘉在一起的吗,怎么……”
这时,一直坐在沙发里笑着的沈嘉站起来,走过来一拍刘青,说:“不要胡说八道,我和苏航就没有在一起过。”她这样说着,笑吟吟地望向苏航。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看着一直盯着苏航的沈嘉,阮桐恨不得在苏航身上贴一个标签:阮桐所有。所谓非“你”勿视,即不是你的东西不要惦记。
刘青不识趣地说:“不是啊,那时候你们俩成天出双入对的,全班都知道你们俩是一对,怎么变成了……”
他话还没说完,王文磊就按住他打断他的话,说:“哎呀,不管他女朋友是谁,苏航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谈了女朋友现在才带出来,怎么着,还玩金屋藏娇啊?”
大家哈哈笑起来,气氛一下缓解。大家罚苏航喝酒,阮桐和沈嘉并肩坐在一起,沈嘉笑吟吟地望着苏航,对阮桐道:“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阮桐扭头看她,喝一口酒壮胆:“去就去,怕你不成。”说着起身跟过去。
她就不信她打不过沈嘉。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她骂不过沈嘉跟她打起来。
两人出了酒吧,玻璃门隔断了身后的喧嚣。阮桐全副武装已经做好准备,从许薇那里学来的脏话已经在嘴里排好了队拿好了牌,只等一声令下开炮。昏暗的灯光下,沈嘉看一眼一脸紧张的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翻出一盒烟来,抖出一根递给阮桐。阮桐说:“我不抽烟。”
沈嘉笑一声,点了烟吸一口,吐着烟雾说:“也对,像你这种小朋友怎么会碰这种东西,想必酒也是不喝的吧?”
阮桐有种被小瞧的感觉,沈嘉只是比她大了一个年级而已,她申辩:“谁说的,我喝酒。”
沈嘉颇为诧异,挑眉看她,不相信。
阮桐说:“这年头有谁不会喝酒的,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沈嘉笑起来,问:“喝什么?”
阮桐说:“啤酒。”
沈嘉问:“白酒呢?”
阮桐说:“太辣了,不喝。”
“红酒呢?”沈嘉又问。
阮桐说:“太贵了,喝不起。”
沈嘉沉沉地笑起来,深深吸一口烟,吐出层层的烟雾来。阮桐被呛得微微皱眉。沈嘉说:“白酒太辣,红酒太贵,都不合适,对你而言啤酒刚刚好,可是你对苏航而言是不是也刚刚好呢?”
阮桐皱眉,说:“合适不合适就像鞋穿在脚上,只有苏航知道,如果不合适,他不会和我在一起。”
沈嘉说:“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在一起了也可以分手,爱情没有防腐剂,时间久了总会变质。”
沈嘉的话令她很不舒服,她很想快点结束这令人难忍的对话,于是说:“我不会让它变质,所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进去了。”说完她转身推开门,而这时沈嘉突然伸手,按住了门,说:“阮桐,你在逃什么?怎么,害怕了吗?”
阮桐忍无可忍,甩开门抬头直面她:“我没有逃,如果你要吵架,就干净利落点儿,不要拐弯抹角地挑拨离间。不管爱情会不会变质,我都不会放弃苏航。”
沈嘉笑起来,她突然有点儿喜欢眼前的女孩了,可惜她和她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沈嘉说:“这句话当初苏航也对我讲过,可是结果呢?高中时我们约定,大学毕业后我们在一起。”
她的话像一根刺卡在了阮桐喉咙里,她声音有些喑哑,说:“现在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们的约定早已结束了。”
沈嘉说:“阮桐,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他对你真的很好吗?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是你追着他在跑?他有主动过吗?我相信,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正是当年他对我做的那些事。你也许能甜得像糖果一样,但是你代替不了我。我们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看吧,看看大学毕业后他是不是还在你身边。”
阮桐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她一直觉得,苏航是她的,他们在一起了。大学毕业后他们也会在一起,工作,结婚,生子,一辈子。她把故事想得太单一太简单了,就像一条直线,一通到底。沈嘉却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她说毕业后苏航会离开她,他会选择沈嘉吗?
不可能,苏航不是那样的人。
“苏航喜欢我,现在是,以后也是。”阮桐近乎固执地说。沈嘉说的只是一种猜测,一种假设,是不成立的。
沈嘉说:“大学里谈恋爱,大家想得很简单,喜欢就好了,可是一辈子不是这样的,婚姻需要考虑很多因素,家庭背景、经济实力、性格条件、工作前途,等,这一系列数字背后才是未来。其实你和苏航现在会怎样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有的是耐心去等。你有没有问过他,他还喜欢我吗?我想他一定没有回答你,他可以喜欢你,也可以喜欢我。”
阮桐说不出话来,她问过苏航的,不止一次问过他,现在还喜欢沈嘉吗?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回答她。一个人真的能够同时喜欢两个人吗?心脏那么小,怎么能同时容下两个人?
沈嘉见她一脸呆滞说不出话来,于是笑着说:“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啊,阮桐。”
阮桐终于回神,抬头对她说:“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他现在属于我。我不管他喜欢谁,我只知道我喜欢他,这样就够了,你说的那些太复杂了,我不懂。我喜欢他,喜欢了好久,我只知道我要和他在一起。”
沈嘉说:“你只知道你们要在一起,可是如果未来你们不能在一起,你该怎么办?”
阮桐喉咙一窒,她的蓝图都是关于苏航的,可是如果没有了苏航,她的未来就像瞬间腐败枯朽的尘埃,都是灰色。所以她必须和苏航在一起,她必须捍卫自己的爱情。
阮桐转身进了酒吧,看到了桌子那边和大家笑成一片的苏航。她走过去,如一只安静的猫依偎蜷缩进他的怀里。大家哄笑起来,苏航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问:“怎么啦?”
阮桐摇摇头,没有回答,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苏航不由得皱眉,他不知道沈嘉跟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开心。
半个小时后沈嘉还没有回来,王文磊在和苏航拼酒,大家闹得很欢。刘青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沈嘉,于是推开门到外面找她。沈嘉蹲在门口抽烟,她抽得很凶,不停地抽不停地咳嗽。刘青劈手夺了烟踩在地上,烟雾中沈嘉抬头看他,笑起来,说:“怎么,你要管我啊?”
刘青沉声说:“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沈嘉笑起来,刘青垂眸看着她,因为咳嗽,她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海藻般的长发打落在胸前。她很漂亮,和高中时一样漂亮,可是现在她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玫瑰,美得颓废。
“刘青,你说我好看吗?”沈嘉突然问。
刘青说:“好看。”
沈嘉笑容粲然,仰起下巴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刘青立刻满脸通红,声音很小,低声说:“喜欢。”
沈嘉长长叹一口气,收回目光眺望远方,喃喃道:“可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了呢?”
刘青怔了怔,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她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好了,进去吧,外面太冷了。”说完推门进去。
有人说爱情是可以永恒的,可是也只有爱情是最容易变质的。沈嘉曾经以为她和苏航的爱情是可以天长地久的,即使从来未曾点破,但是她知道彼此心里装着对方。高中毕业时她和苏航约定,大学毕业后如果两人还是一个人,那就在一起吧。她一直在等,等到开始枯萎,眼看就要到终点了,却发现他身边早已有了别的她。
他们的爱情经不住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早已变质了,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可是她也相信,没有谁会爱谁一辈子,她还在等,等他像放弃自己一样放弃阮桐。
后来,大家都喝疯了,刘青死活要和苏航拼酒,明明不会喝,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自己和苏航都喝得趴下了。沈嘉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酒,她喝得很凶,喝到最后阮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夺了她的酒瓶,她于是笑起来,说:“阮桐,我不需要你可怜。”说完就倒下了。
王文磊送刘青回去,陈良扶着苏航为难地看阮桐身上的沈嘉,问:“现在怎么办?”
阮桐吃力地扛着沈嘉,说:“要不你送沈嘉回去,我送苏航回去。”
陈良点头,于是两人交换人来扛,阮桐瞬间被苏航压趴下了,挣扎着伸手喊:“我们还是去找旅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