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翎子那边的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集英社已经正式向林新叶发出邀请,希望她能去一趟日本,当面协商双方合作的事情。
林新叶感觉恍如梦中,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金翎子在跟她开玩笑。金翎子照例又是催促她赶紧去办签证,做各种出国前的准备,非常贴心地给新叶列了她从现在起需要做的各种事情的清单和攻略,她自己则替新叶处理集英社的邀请函以及日本那边的一切事情。同时金翎子已经开始着手撰写二人日本东京游的攻略。
“可算把你盼来了,跟你说了多少次都不肯来。”金翎子在新叶告诉她预订机票的起飞日期时感慨地说。
“我不是一舍不得花钱,二怕人说不敢去嘛。”林新叶的回答倒是坦荡得很。
“你只用负责个机票还舍不得,叫我怎么说你?说来说去,你就是对我没感情。”
“好啦好啦,我的好金翎子,我最最亲爱的金翎子,我们东京见啦!”林新叶开心地说道。
“东京见!”
不久,在一个春寒乍暖的日子里,林新叶乘坐着飞机出发前往东京。
在跟集英社的各种会面与协商合作的过程中,金翎子俨然就是林新叶的翻译和经纪人,除了跟绘画本身相关的事情,其他事情林新叶一律交付给了她,林新叶除了空你青蛙、空八蛙、啊你啊多古扎一马死之外什么也听不懂,她全程一脸崇敬地看着金翎子跟形形色色的日本人谈笑风生,心里感觉无比的踏实和庆幸。
一来二去,几个回合谈下来,林新叶在金翎子坚定的目光的支持下,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盖上了印章。
“好了,很快集英社就会在他们的动漫刊物上推出你的专题板块。”在回金翎子住所的路上,两个女孩依然沉浸在签约的兴奋中,金翎子滔滔不绝地跟新叶说道,“Storeigner!这个板块是专为外国的漫画新秀推出的。如果在读者中反响好的话,他们还会考虑后续给你推出连载,前面已经有成功的先例了。加油啊新叶!不管怎么样,你都有了一个梦幻般的开局,哎呀,接下来我得想办法找人给你在国内炒作一下了!”金翎子眼珠子一转,“这在国内可是大新闻!一定要趁热打铁!”
接下来的日子对新叶来说真是幸福惬意,她跟着专门为她请了一周假期的金翎子在东京各个名胜古迹游玩,品尝各种美食。此时正是樱花浪漫的时节,整个城市明艳动人,典雅古风与现代朝气完美融合在一起,令新叶赞赏不已。
她们一起游览了富士山,参观了皇居和东京车站,还去了迪士尼乐园。每天的行程被金翎子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有晚上回到金翎子温馨舒适的公寓,与金翎子的夜间聊天结束后,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才有空去想凌松伟,去继续思考那个两难局面的处置办法。通常她都想不了多久,因为她实在太疲惫了,很快她就睡着了,偶尔能在梦中继续跟这些烦恼纠缠。
在东京的最后一天金翎子安排的是去明治神宫赏樱。
两个女孩徜徉在樱花海洋中,这时金翎子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接了电话,说了叽里呱啦一通日本话以后,她抱歉地告诉新叶,她得立刻赶往她的公司去替一个正在国外出差的同事发一个传真。她的公司就在附近,因此她跟新叶约好一个小时以后在大鸟居见面。
一小时后林新叶来到了大鸟居等着金翎子,金翎子显然还没有赶回来,新叶并不着急,她慢慢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色,观察着附近的人们,赏樱季游人如织,却并不让人心烦,这里的人们都慢慢地走在路上,没人着急赶路,很多穿着美丽和服的年轻女孩令新叶目光流连不已。
“呀,新娘子!”林新叶的注意力被身着华丽的红色和服的新娘子完全吸引了,她仔仔细细地盯着她以及新郎看着,原来日本的年轻人结婚也会来公园里拍婚纱照啊。她不禁微笑起来。想起金翎子不知道是不是该赶来了,她回头向大鸟居的方向望去。
她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凌松伟正站在人群中望着她。怎么可能,她盯着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缓步向她走来,脸上那肃穆的表情不是凌松伟还能是谁?
“新叶,好久不见。”他微笑着对她说。
这真的不是做梦吗?他这个微笑的模样对林新叶来说已经有点陌生了,他这么笑着,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新叶呆呆地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凌松伟在她的面前站定,低着头看着她,他的神情一如她记忆里的那么充满自信,那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只是当林新叶疑惑不解的眼睛迎上他的目光时,新叶捕捉到了一丝紧张不安。
“我们一起走走吧。”凌松伟轻声说道,说完他开始移步向前。
“不行,我还得在这里等着金翎子——”林新叶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等不到金翎子了,“这个坏家伙!”新叶自言自语道。她望着他的背影,她想,自己盼望着这场会面已经很久了,她没有再犹豫,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凌松伟停了下来,在前面等着她,等她跟了上来,两人一起并排向前走去。好久没有这样一起慢慢地散步了,新叶心里回忆着以前的种种情景。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新叶问道。
“前几天我从国外回来,赵阿姨——也就是心婕的母亲来找我,”凌松伟说道,“她——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话,呃,想必你也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内容。不过引起我注意的是,她提到你跟她这么说,你说,如果我还对你有兴趣,主动来找你,你不会拒绝我。”
林新叶听着,脸不知不觉地红了,她刚想反驳自己的原话根本不是这样,凌松伟已经在接着说了。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原话应该不是这样,不过传达给我的信息是一样的,如果你真的对我已经完全放弃了,你是不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的,你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我痛骂一顿,让我想也不要想这样的事情。”他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新叶,“所以我想可能有什么奇迹发生了,你大概是能够原谅我了。所以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我对你的心丝毫没有变化,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我,嗯,我看到那张合影了。”林新叶吞吞吐吐地说,她的心跳快了起来,以至于说话时有点喘不过气来。
“学校那张?”他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跟我说你已经看过了吗,它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
“我想我们当时说的不是同一张合影,其实我当时没有把所有的照片看完。”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他说到这里猛地停了下来,“你确实来找过我了。”他沮丧地垂下头来,“可是我因为嫉妒和绝望,我把你给气走了,我真是个蠢货。”他抬起头来看着新叶,“可是你明明跟陈泽然——我以为你们一定在一起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学校里跟踪我的人果然是你!”林新叶这下确定了,“偷我绘本的人肯定也是你了!”
“你说得没错,是我。”他面无愧色地看着新叶说道,“如果不是看见你跟朋友住在学校里好好的,我如何能放得下心来?当时我从柏林出差回来后,哪里都找不到你,打你手机,结果手机关机,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还好我有内线。”
“可恨的金翎子!”
“到了今天,你不应该再这么说她了吧?”他笑了,接着又说道,“我当然不能让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你在哪里,否则你没准又要躲去哪里了,我只好再次这么偷偷地跟着你——这真是一种很怀旧的经历和感受。至于你的绘本,我想留着做纪念,虽然我最想要的是另外一本。我拿了绘本,悄悄跟着你,然后我就看见你跟陈泽然了。我当时的心情真的糟透了。比任何时候都要糟糕。”
“我们——我们当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关系从那一刻起就完全了结了,我们可以正常地做同学和朋友了。”新叶解释道,“话说你当年在学校是怎么回事?老实讲,我最近听到很多那个时候关于你的事情。可是我却对你几乎没有印象。”
“新叶,林新叶,你知道这有多么地伤人吗?即使是我们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想起这些,我都觉得很伤自尊。要知道,我一直是一个不太会被别人忽视的人物,你不应该不记得我。呃,现在想起来,我又有点生气了。”
“那你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除了找我跟你毕业合影那两次!这怪得了我吗?”林新叶反驳道。
“你——你的全部心思都在某人身上,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