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格外耀眼,我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它,就不见了。
因为,我的手如一片浮云,将他给遮住了。
甚至,我想,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将这不可一世的太阳捏在掌心。
只,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
正如对于上官轻鸿,以前我想只要我愿意,他便永远都只乖乖的黏在我身后闪着澄澈眼眸叫“桐桐”。但如今,我不得不正视他即将彻底苏醒的现实。
到了那会儿,是否我一握拳,还依旧能将他如现在这般捏在掌心呢?抑或是,那时候的他已足够强大,犹如这普照大地的太阳,便是众生也奈他不得,反要依着他生存?
作为众生一员的我,到那时又如何握的住他?或许,那时,即便我不甘,我还是沦为了一个女人,男人的女人,而不是女人自己的女人。就连我的名,以后在外人面前,都须冠上他的姓,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自称“南宫芮”,却该自称“妾身、臣妾”,又或者是他称我为“拙荆、贱内”。
如此,无关夫妻感情是否和睦,只这……让我觉得女人,被这个世界侮辱了。我努力的想要当好南宫芮,最终却依旧逃脱不了被侮辱的宿命。
而他,到那时,也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小呆子,而是普照大地的太阳,属于千千万万人的。
我哀叹一声,这本是大夏的处事之道,我又何须在此上伤神。终归,母妃说的没错,我太过心高气傲,将来定会受苦的。
只这,是我骨子里就想坚持的,若是放弃,南宫芮就果真不再是南宫芮。便是他,也会看不起那样没有自己的南宫芮吧。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我改不了这世界对女人的偏见,就只能努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管他是呆是睿,他依旧是我的丈夫。我纵使知道前途渺茫,或许他苏醒之后会纳侧妃立侍妾,不再会整日只粘着我,但我还是会尽力加重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他若敢胡来……量他也舍不得。
“诶……”我叹了口气,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看着那五根手指,我算了一番,三个月须得十八只手才数的完天数。
正拨弄着手指数到五十,心口突然像是烧了一把火,火辣辣的闷。紧接着,在听到远处突然发出隐约可闻的声音后,心口的闷顿时如蔽日之浮云在太阳光线增强时给射透散开,舒畅许多。
“轻鸿?”我捂着胸口,轻呼一声,未曾细想,便唤了他的名。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韵棋才刚上楼替我换茶,却见我正脸色苍白的靠在栏上微喘着气,神情怔鄂,忙快步走来,忧心问。
“无妨。”我摆了摆手,却又想起什么,“韵棋,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异声,如洪钟敲响一般,却又十分有节奏?”
“异声?”韵棋摇了摇头,“不曾。”
“哦。”我应了一声,“你且下去,与画眉去玩,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
“是。”韵棋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放下茶果,便退了去。
韵棋甫一离开,我立刻向手中呵了口气,闻之,果真,菊香比之先前要浓,甚至还夹杂着一缕幽兰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