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韵棋也不知信中关于小弟之事有几成真,因为除了这事,其他的……但是王妃,韵棋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仇恨加诸到王妃身上,那都是韵棋的命,怨不了您,更何况那是您也还小。”韵棋垂下头,对于弟弟之事大有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忐忑,但一想到信中身世可能会导致自己不被信任,便又急着跪下澄清。
“大概你是在怨母妃吧。”我折了一枝石边长着的狗尾巴草,逗弄着溪里的鱼虾,“韵棋,放心吧,我已修书父王,若你弟弟果真流落受难,父王定会出手相助,并给他安排一份不错的生计。若是没有,我也会让父王帮你留心打探,助你姐弟早日团圆。来年你便十六,我会给你安排一户好人家嫁了的,还你自由。毕竟,你们姐弟如今的不幸是与勇王府与我脱不了干系的。我便不是看在亏欠,看在你尽心服侍我这么些年的份上,也该为你考虑的。”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韵棋不嫁,韵棋就在王妃身边服侍一辈子,以报王妃大恩大德。”
“起来吧。什么大恩大德的,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该明白我不过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并不是什么仁慈善辈,我不想欠别人的,也不愿别人欠我的,如此而已。嫁不嫁的也看缘分,倘若你真看不上我替你寻的人家,我也自不勉强。只将这卖身契还了你最要紧,如此,你便是自己寻夫家也要好寻些。往后找到好夫家,生个大胖小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也便替你放心了。”
我双手抱膝坐在溪边白石之上,仰望那云淡风轻的苍穹,想象着自己手里抱着个娇呼呼的小软娃,上官轻鸿在一旁惊喜逗弄的有趣场景,唇角漾起一抹恬淡笑意。若是那样,这一生我也便满足了。
如今,倒真有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个孩子。
约莫两刻钟后,上官轻鸿到了。一见我正坐在溪边戏水耍着,立时眸光闪闪,兴冲冲的奔来。
“桐桐,桐桐!”
“恩。鸿儿,你把鞋脱了,裤腿卷上,下去玩会儿,我就在边上看着。”我帮他理了理鬓脚的一丝乱发,倾身把他的白衣下摆掀起向上反面勒与腰带上,说。
“诗,诗!”上官轻鸿倒不急着玩,只是拽着我走到溪边,指着里头的浅溪虾鱼,落英缤纷,激动的两个脸蛋都红扑扑的,竟比那溪里的红花更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鸿儿是想赋诗?”我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答,因为他脸蛋的极佳质感而眉开眼笑。
后来赶上的宋玉见我如此,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瞥过头,红了半边脸。
方才只见上官轻鸿跳下车,我便没去注意那后头下车的,如今又被他给撞上,回想上次日沉阁之事,我到底脸皮还不够薄,遂放下了那只原本还想再捏捏上官轻鸿另一侧脸颊的手,讪笑,“宋将军见笑,若不如此,我与王爷的交流会有些障碍。”
“王妃请自便。殿下有事在身,不能亲自前来,但只不放心,怕山上有什么猛兽,故差宋玉来此,并无他意。”宋玉一张嫩肌玉肤的脸因为尴尬也染上了粉色,使得如今这张少年老成却依旧未脱稚气的脸竟与上官轻鸿有的一拼,将我原先便想要在他脸上捏一捏的兴头给勾的十足。
“桐桐,鸿儿……有……有诗!”上官轻鸿本就对宋玉印象极坏,因此从来宋玉出现之处,都是极为紧张的。如今一见我又露出上次酒席之上的神情,很是生气,几个旋步就跳到我与宋玉之间,将宋玉隔在他身后,捧着我的头气呼呼嚷着。
这……
一旁的几个侍卫侍女早已掩面偷笑,宋玉则是很难堪的立时退到一旁,留我与上官轻鸿于原地。
我干笑着将上官轻鸿两只像是钳子一样将我头夹住的手给挪开,拉着他转向浅溪,尽量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以掩饰此刻我的窘状。
“那……这诗是前人的,又或者是鸿儿自己杜撰的?”
“杜……杜……杜撰?”见我理他,上官轻鸿的眸子先是亮了一下,脸露欣喜。然,似乎是遇上了个他不曾听说过的词儿,一边想要跟着我重复,却有些念不出,一边疑惑的皱着眉头。
“杜撰,意为前人没有的,是鸿儿自己掰弄出来的。若这掰弄的好呢,那便是你的传世佳作了;若是掰弄的不怎么好呢,好听的便说只为博人一笑无需较真儿,难听的便是卖弄才学却出了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鸿儿,可是懂了?”
上官轻鸿盯着水面上漂浮的缤纷落英想了一会,随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眼神倒是暗淡不少。
“方才,鸿儿是想说,这诗是鸿儿自己做的?”见他如今这有些失落的样子,我约莫有些猜到了。
上官轻鸿鼓着腮帮子,低下头,微微点了点,闷闷不乐。
——谢谢晓落舞的钻钻,好闪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