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那扇紧紧关合的石门,拽紧了拳头。
我不能让他死。
只要我不拖累,他一定能逃出去的。他的全力轰击,那扇远比穹顶上头土层要薄的多石门定然能拿下。虽然如此可能会造成塌陷,但至少石门后头的路是空的,甬道出口处的石门就是嵌在地表之上,若是他速度够快,或许当真能在整个洞包括甬道塌陷之前逃出。但前提是,我不能拖累他。若是他携我一道逃离,他逃跑的速度必定会受我的影响而减慢,尽管或许前后速度相差不大,但这微小的差距在地陷的威胁下却显得长如一日,降低了他成功逃脱的几率。
“鸿儿,你听桐桐说,你马上运起十分力,轰破石门逃出。桐桐马上就会跟上。如若桐桐真的跟不上,你……你就用再与前次一般,将桐桐移魂,我们两年之后再相见,总好过一起赴死。明白么?”或许是一种必须让他活的坚定信念,我强撑起身子,竟能如回光返照一般的与他对话,一点不似行将就木之人。
“不要!桐桐一起!”上官轻鸿双眼红彤,将我抱的紧紧,拼命摇头。
他不傻,怎么会不明白那其中深意?移魂之术必须是在前身死后灵魂出窍之前动手,更不能隔空施展,若是他真的独自活了下来,别说不能使移魂之术,就是想要找遗体都十分困难,便是移魂真的成功,那么只剩下四层魂魄的他,还能记得桐桐么?还找得到桐桐么?
“你这个傻瓜,我让你走你就走!难道你就非得两个人死一块儿才高兴?那好,你轰门,我们一起走!走的出就走,走不出就一起死!”我哭着拍他的胸口,就没见过傻到他这样明知道是死还非得执拗的犟驴!
“骗人,桐桐骗人,不走,不走!”上官轻鸿急的眼睛都紫了,紧紧抱着怀中人儿泪眼汪汪直跺脚。
那么长的甬道,他不相信真的能一起走出。桐桐是骗他的,到时候他把门一打开,她肯定会把他推走,而不是抱着他一起逃生。已经有过一次生离死别,那样的痛至今依旧锥心刺骨的疼,他不要再承受第二次,就是死,这一次也要死在一起。
“上官轻鸿,你听我说,我们一起走,一起走,知道了么?桐桐不骗你,不会骗你的。我的鸿儿如此美好,倘或真的要死,那么桐桐也会带你一起走的,不会再将你孤独留在这个世上。你明白么?所以,我们快去轰门,好不好?”我没想到上官轻鸿竟能猜透我的心思,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再怀疑,我必须让他活着,必须活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信桐桐不信桐桐不信桐桐!一起,一起,这里一起!”上官轻鸿不依不闹,任我怎么劝都像是个淘气不听话的孩童,就是听不进去,只固执的坚守着他自己的主意。
“啪!”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只扇了他耳光的手,茫然望着一脸委屈伤痛的他,只一瞬便收了心底的不舍,出口大骂,“你这呆子怎么就这么倔啊!我是想借你的手,自己逃出这个洞,不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你懂不懂!你一个呆子,凭什么要我夏澜殇年纪轻轻就为你陪葬!外头比你好的男人多的是,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啊,你明不明白!我打的是让你轰门,你就像以前一样,什么也别问,乖乖照做,然后运力送我出去,把你自己埋在这里的主意,你明白没有!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是想借你对我的情意获取一丝生存的机会,而非自己去在身后助你一把送你出去,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上官轻鸿的眼底立刻盈蓄起伤痛泪滴,白皙的脸颊之上五个指印触目惊心,不敢置信的退开几步,痛楚着双眼,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望着我,那清澈的眼底盛满了两潭不解与控诉。
“都快死了,你还有空发呆!轰门,给我立刻轰门!但凡你对我还有一丝情意,但凡你觉着自己还是个男人,你就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么现在我要出去,我让你轰门,听到没有!”
“不听话……不听话!骗人,桐桐骗人!桐桐坏,坏,鸿儿气,生气!”上官轻鸿气愤的跺着脚,在地室里狠狠摇着头跺着脚不停大跨步,震得整个地室都跟着一摇一摇,犹如他心中此刻的愤怒。
穹顶上的碎屑立刻犹如细沙“沙沙沙”自上向下掉落,偶有较大砖块落下,整幅壁画都因为洞室的摇动而振动起来,如果那画中之人突然有了魂魄在走动一般,更有些部位的壁画已经有了从墙体剥落的征兆,眨眼功夫,这方才看起来还固若金汤的洞室已然成了随时都会塌陷的危险洞府。
“上官轻鸿,你给我停下!难道你还嫌我死的不够快!”我本来以为他虽然会心中难受但为了我逃生最终还是会疼着心轰门的,何曾会想到他居然会生气的拿这个洞来发泄,他再如此发泄下去,在我断气之前,这洞都会先塌陷。
“早晚!”上官轻鸿气得两颊通红,愤怒非常,更加重了跺脚力道。
他赌气的用力立刻让我们犹如置身于一只与波涛汹涌中剧烈摇晃的小舟之中,以砖土固定的穹顶如今已有大片大片的砖石落下,两侧的壁画蒙上了一层砖石砸地扬起的厚重灰尘,这洞眼看着就要塌了!
而地面也因为他的蓄意破坏,但凡他所到之地都下陷一层。
尤其,当他在气愤的说“早晚”时,在洞室的中间狠狠跺下的那一脚,直接导致了自他脚下裂开一条地缝。原本只是一条小缝的地缝就像是一条出洞灵蛇一般,迅速朝前游来,所到之处,裂缝越开越大。当地缝到达我面前时,它已裂开有我人宽的宽度,黑黝黝的内侧像是传说中的地狱一般在朝我招手。
我被它逼着向后朝边倒退,直到手肘撞到正壁石墙上杜康酿酒图中最终落款的一个“酉”字上,退无可退。
——介个文写的我要疯了,虽然字数少,却是伤透了脑筋,给点支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