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松了口气,没说什么,就直奔上阁楼。
和以往一样,他很安静,侧倚栏杆,一手支在栏上,双腿平放在栏椅上,背靠一根擎天立柱,正静静的望着远方出神。
可,这与以往并无二致的沉思,却多了一股怎么也无法忽视的寂寥。他望着远山的眼底掺着忧伤,那颗砰砰跳着的心似乎已凉,浅浅的呼吸与阵阵吹拂的夏风一道低沉清唱,他此刻心底的失落乐章。
我知道他听到了。我与姐姐都吼得那么大声,那只隔着一扇门的薄薄阻挡如何能够阻隔两个女人痛苦的悲怆?
阁楼的兰花熏香在夏风的轻拂下燃烧的更快,有灰烬自顶滑落,落入那不知堆积了多少日子的灰堆中,将这一室的兰香熏得越发浓密,浓密的让人窒息。
我拔掉头上累赘的金步摇,放下发髻,撩起裙摆,慢慢朝他走去。他没有回头看我,只专注的呆望那看似仅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远山。我在他身旁坐下,拖鞋,在那方小小的空间里,将自己挤入那狭窄的长椅,头轻轻枕在他的身上,三千青丝如瀑垂挂,依着他的身子,亲密的抱着他,听着他此刻异常平静的心跳。
每日的清晨,他便是这般抱着我在日沉阁上迎接曙光,每日的傍晚,他也便是如此这般揽着我欣赏夕阳。
如今,那天边的太阳已落了半山,他的功课不曾因为姐姐的到来而被打断,我也不曾因为今日的混乱而留他一人孤独在日沉阁上远送日薄西山。
就这般静静的,轻轻的,浅浅的,我们的气息渐渐缠绕,直到那不可一世的太阳终于敛下最后一丝光芒,永恒的昼夜交替再次被暗夜主宰,我身旁的他终于自这长久的犹如江河一般的沉思中回到这个世界,与我分享他在那个世界独自思考这许久的思量。
“芮儿,我相信你……就如这天上亘古有之的月亮,或有阴晴圆缺,但你……依旧是我的月亮,是北极星穷尽一生誓死追随的光芒。”
我的鼻头酸酸,他明明听到了所有,却没有质问,选择了一如既往的信任。
“轻鸿,你知道我说等到我与步青言相爱,让姐姐抱着孩子青灯古佛作伴,我才肯原谅她是什么意思么?其实,我只想告诉姐姐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与步青言相爱,所以也就不可能原谅。可……最终却是我欠了她一命。鸿儿,知道么,姐姐的孩子因为我而没有了。”
“怪我吗?我不该先走的,他们难为你了?”他紧了紧揽着我的双臂,眼中隐有担忧浮现。
我浅笑着摇头,轻轻拉着他的手,“他们说,是我杀死了那个孩子,可我没有,所以我和他们争,说是他们自己杀死孩子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坏?”上官轻鸿的唇角绽放出一朵缥缈若优昙的笑意,远望着那瘦月黯星,笑晕渐渐染满了月光星华,“在我的世界里,但凡是与你有关的,全是对的,是好的。即便那孩子真是你杀的,那也是对的。我的芮儿受了这许多苦,难道不该泄愤发怨?”
我偏头,迎上他依旧带着浅浅笑意的清眸,心底的阴郁让这清浅的笑意一扫而空。那空落落腾出空间的心底渐渐升腾起一片融融的暖意,那是一腔温热的感动,是一种被娇宠手心的激动,是灵魂碰撞的悸动,交交融融,缠缠绵绵,最终将那深埋海底的冲动心动情动一股脑儿的都给挖出一并交缠融合,在夜空一颗流星滑落之际系数化为一身的无边热情,仰头吻上他的唇,搂他抱他亲他吻他,将那颗流星坠落而消逝的火热吸附身上,解开他的衣带,一寸一寸膜拜他干净若雪剔透如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