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的很深,很用力,很缠绵,就像是恨不得将他身体里所有的热情都付诸于这一吻之中,告诉我他如今有多么的伤心,多么矛盾与痛苦,甚至是不安。我看到他紧阖的双眼有泪滑落,落到嘴角,最后与我的混合在一起,进了我们的腹,分不清是谁吞了谁的,只是觉得有点苦涩。
其实,他这段日子也很苦吧。
如果他的醒来不是太过突然,而是如以前那般循序渐进,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会顺其自然的接受。可是,某一天早上,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突然都改变了,他当时又该是多么茫然呢?
可他却又怕我接受不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收起茫然忧伤,努力扮演着那个孩童时期的鸿儿,这与他,又该是多么的苦呢?他是否在无数个日夜,躲在角落里,或者是偷偷看着我独自黯然心伤呢?
明明就是他,可他却要隐藏自己。这些时日,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的心口阵阵抽痛,因为来不及与鸿儿道别,也来不及迎接这个全新的上官轻鸿,才引得他如此黯然伤神。无论他如何变,他依旧是我的丈夫,是喜我恋我的上官轻鸿,这是不是就已经够了呢?
“芮儿,吻我,承认我,求你……”他的嘴角溢出一声心碎的祈求,那几乎是将他男人尊严抛开如跪地一般的恳求,恳求我的承认,只为恳求我的承认。
我只觉得,这一刻,我这一生的眼泪都要流尽了。我是做了什么,竟能将他伤至厮?为何,我觉得,如今我脚踩的不是那踏实长着小草的地面,而是……一颗心殇了一地的碎片?
“芮儿,承认我,承认我是丈夫,求你,求你……”
这一声被风吹走的心痛祈求永远的烙印在我的心底,直痛的我不顾一切的攀上他的肩,将我所能给的一切热情都付诸于我的舌尖,不为情动,不为那些风花雪月,只想承认他,承认我的丈夫,安慰这个如今方醒来便被我伤的遍体鳞伤的痴情男子。
对不起,轻鸿,对不起……对不起我唤醒了你,却又让你初醒之时便被我伤的一颗心在滴血。
鸿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唤醒了他,却都来不及与你说一句道别,真的对不起。
两颗心,两颗怀着这一生都无法对彼此说明的浓浓歉意,只因彼此都来不及道别,就迎来了一个新的真正的上官轻鸿。
吻罢,我与上官轻鸿趴在彼此肩上,喘着气,泪痕未干。
他的身子在抖,我将他揽的再紧些。原来,他是如此的不安。
而我,对于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也不清楚。
以往,我对小呆子便如相依为命的母子,可关系又胜过母子,彼此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如今,我对上官轻鸿有心痛,有心疼,或许还有一层淡淡的不舍得他难受吧。至于,那层男欢女爱的夫妻之情,不是没有,而是像突然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摸不透,就好像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换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又明明是同一个,但总归不能如以前那般的……亲密与坦诚。
我与他静静坐于树下,看着远方那蓝天,彼此都选择了沉默。
突然之间,明明是得到了承认的彼此,却又觉得两个人似乎走远了一些,一如那蓝天之上两片背道而驰的云朵。
“你……”
“你……”
同一时刻,我们转过头,发出了两个同样尴尬的字。
我与他皆是一愣,随后……
“你先说……”
“你先说……”
我和上官轻鸿同时瞥过了脸,心中起了一丝波澜,撩起一层淡淡的失落。
方才还是那般亲密,如今却是如此的……客气。
又是许久的沉默。
“还是我先说吧。”我见他有些为难又有些伤神的低头垂眉,盯着自己的靴子发呆,笑了笑。其实,他的身上依旧还是有着鸿儿的影子,低落的情绪便略好一些,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他点了点头,没有抬头看我。
“多久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知道那一天。
我抬头,看着那天上的片片云彩。似乎,那其中的一片变成了我的小呆子害羞红脸的模样……
那一天呵,是鸿儿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日子。
上官轻鸿略微呆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看了看我,眼中满是歉意,复低头,“半月前。”
“就是你夜宿阁楼的那一日?”我摇头失笑,怪我,怪我……
那日我早起便没有见他如往日一般的乖乖坐在床沿等着我醒来捏我的脸蛋,而是自行先上了楼看书。那时,我只当他是又瞧上了什么欲罢不能的书籍,就连他坚持夜宿阁楼都没有去想太多。何曾想到,他竟是因为如此才……那时,他一定很惊慌吧。
“那日早上醒来,我虽然有着对以往的全部记忆,但却觉得……那是不真实的,就如做了一场梦一般。而后,我……便依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在前几日便已备好的,备好的……”上官轻鸿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不自然,脸色微红,像极了小呆子害羞时的神情。
“备好的写给自己的信。”上官轻鸿一想起那本《鸿桐私语》就觉得……若非是那里头详尽描绘,他会真以为以前的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当然,那书里头的内容……实在……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将那等事都写得画得清清楚楚。
“信?你早知这一天回到来?”我愣然,这怎么可能呢?
上官轻鸿犹豫了一下,随后咬了咬那鲜嫩欲滴的下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方点了点头。
——今天心情不好,散了一整天的心,所以写的晚了,少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