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情感的纠葛,是否就此打住......
前来康乾宫之人,除了惠翎皇后与乾陵和烨,后宫嫔妃,时不时便会前来请安问候,太医院的韩德良与胡诃子为哥哥的御医,哥哥的身子状况全权有此二人负责,至于福俞宁则是从旁协助。
如今我已许久未有回去雪凝小筑,而福俞宁自是无需再逗留与小筑,只是哥哥未有下旨,太医院也不敢造次,也就没有说明,福俞宁来去反而比先前自由。
福俞宁,我只能静静地在暗处观察,但也不能过分的隐藏了自个儿心中的疑虑。
就如此刻,福俞宁奉了韩德良命,送来今儿个要为哥哥进食的汤药。
我望着黑乎乎的药汁,冲鼻的苦涩,似乎对我已经起了免疫,拿起瓢,我盛了少许药汁,递送入口。
苦味儿满溢嘴中,其间掺了一份清香,我举头,问:“这药可是你亲手所熬?”
福俞宁,一揖,恭谨,回:“此药确实奴才亲手所熬,修仪可有何不妥?”
“并未何不妥,但觉今儿个这药......似乎有许清香,不似昨儿个那般的苦味儿直冲鼻内。”入口的药汁,比之昨日要淡几分,或许是自个儿喝的汤药多了,便对这份苦味儿添了份敏感。
福俞宁,双眼一敛,双袖一甩,身子不由更为曲下,回:“修仪,奴才擅自在汤药中加了一味药。”
我狐疑的睇着福俞宁,说:“何药?”
福俞宁,答:“一味清热解暑的菊药。”
我,敛了敛眼,又说:“为何而加?”
福俞宁,未有迟疑,回:“修仪,本草纲目中有记,白菊乃茶,黄菊乃药,黄菊为药中珍品,苦味儿浓郁,需要与其他药材并用,方见奇效,而白菊泡茶,无需添加任何药材,清香四溢,清热清脾,奴才在药中添了白菊而非黄菊,一为药汁味儿添一份清香,而为陛下身子一直未见好转,奴才虽为太医院中人,陛下身子却不敢随意碰触,只有见其貌,揣测,诊断,陛下这脾应是有许污浊,这白菊可清脾,奴才斗胆。”
我细细地听着福俞宁的话,不懂药,不知药性,却觉他说的并无何不妥,而身子也没有何处不适,瞅了他一眼,说:“能对陛下的身子有意,你有心了,陛下喝了身子渐好,你有功,赏赐不会少。”
福俞宁,抱拳,说:“奴才不敢领受,这本该是奴才职责所在,修仪药不易久放,冷了味儿更苦,药效也减。”
我,颌首,说:“本宫知晓,这儿没事,你回去复命便可,陛下药喝了。”
福俞宁,曲身,告退。
我端着汤药走至床前,坐在床沿上,搅动着瓢,热气仍不住在往上冒起。
哥哥合起的双眼,撑开,看向我,说:“你心里头有事。”
我将药碗搁置在床头柜上,上前扶起哥哥的身子,为他在身后置放了几个席枕,再次回坐床沿上,端起药碗,将温度适宜的汤药,递送到哥哥的嘴边,说:“哥哥......喝药。”
“你想要撑到什么时候?”哥哥手挥开我递送上前的药,一双眸子紧盯我脸。
“哥哥......药凉了这效力就减弱了......有话,您先把药喝了,再说不迟。”我再次将药送到哥哥的嘴边。
哥哥虽有挣扎与恼怒,却未有再将药推开,一口一口喝着我递送的汤药,直到药碗中的药汁去了大半,他才再次推开。
我将药碗递交给站立一旁的宫女,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只待康乾宫中其余人退出,我才回到床前,掏出丝帕,弯腰,提手,将残留在哥哥嘴边的药汁抹去......
哥哥一把将我的手握住,质问:“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
我望着被握住的手,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在床沿上,睇着哥哥的双眸,展颜一笑,说:“哥哥,淡雪心里头所想,不正是您心里头所想,淡雪身子硬朗,并未有逼迫自个儿。”
“你这张小嘴是越来越利索了。”哥哥扬起嘴角,将手放开。
“淡雪嘴儿利索,才能跟上哥哥的话儿,若是顿了,哥哥说三句,淡雪都说不上一句。”我仍是不减笑意。
“淡雪,朕心里头有何事?”哥哥将身子靠在床头,淡然的询问。
“哥哥乃是皇帝,心中所想事,是天下,是百姓,是整个乾陵王朝。”
“朕的心思真有这般大?”哥哥虽在问,而他话儿中却透着笑意。
我,回:“宰相肚子里尚可撑下一艘大船,这天子的肚子里装下一片天,也不为过。”
“你......”哥哥惊讶在我的话中,而脸上的笑意更深。
我,眨眨眼,俏皮尽显,说:“淡雪可有说错?”
“淡雪,朕这双眼睛,可看尽天下事,却独独看不透你,你......朕有不安。”哥哥脸色倏然暗下。
我,提手,在哥哥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弹,惊得他倏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我,半天未有回神。
而我仍是含着笑意,注视着他,说:“哥哥......您刚才可是有许脑儿昏沉了,淡雪斗胆为您醒脑,你若是恼了,就往淡雪这脸上随意。”说着,我将脸儿凑近哥哥面前。
哥哥,哑然失色,手举起,落下......拂过我的面容,幽幽叹道:“唯有你......才敢这般与朕说话,逆朕......”
“哥哥可是想对淡雪说......打在你身,痛在朕心?”我依旧不敢笑颜,逗弄着哥哥。
哥哥大眼一瞠,也唯有叹息叹气......
......T^T............T^T............T^T............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