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茶寮,才发现,这个简陋的茶寮里,竟然还有好些人。别人也罢了,其中却有一个佩剑儒生,青色儒衫,衣着朴素,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落拓气质——虽然让人感觉落拓,却又同时使人强烈的感觉到这人并不落魄——很矛盾的感觉。
孟丽君前生也曾走过江湖,也见过这样的人,那都是漂泊江湖自求自在的剑客。但是前面这个人,虽然佩剑,却明显不是剑客。剑客再表现出落拓模样,眼睛中的锋芒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这个人眼睛里,没有任何锋芒。从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来看,他,应该不是江湖豪客。如果他是武学高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的造诣已经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孟丽君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好运,随便走个路都能碰上个绝世高手。
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他身上,一定有故事。孟丽君想着,慢慢嘬起茶来。明州是山温水软的地方,占了气候的便宜,虽然这只是一个简陋的茶寮,茶水竟然也不恶。
那儒生自顾自喝茶,态度也是非常的从容,似乎根本没有留意自己一行。孟丽君也不禁为自己的敏感而失笑。不管这书生是怎样的人,又关自己什么事?将这个疑问抛在一边。又喝了两口茶,见下人们都已经休息差不多了,方站起来笑道:“我们走罢。”
康福应声,皇甫少华等急忙去套马。却见前面那个青衫儒生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笑道:“这位公子请了。学生欲往明州城里一行,公子马车空阔,是否可以捎带一程?”
捎带?听着这样的言语,康福很想开口说话,但是看见公子的眼神,只好将话吞了回去。却听见公子拱手还礼道:“如此幸甚。如蒙不弃,公子便请。”
荣兰见主子已经应允,立即上马车去,收拾了起来。东西也不多,不过是一张小几子,笔墨纸砚而已。但是还刚刚收拾了一半,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儒生,却已经上得马车,见此情景,回头对孟丽君笑道:“想不到公子竟然精于史事。”
孟丽君还站在车外,听得此语,也不由略略一怔——那书生只一瞥,便知道自己写的是史事,这眼力,端的非同寻常!嘴上笑道:“不过是胡乱写罢了,公子笑话。”
那书生一笑,也不再与议论,说了两句没有味道的话,便坐上荣兰安排的位置。马车很快就起程,颠颠簸簸,孟丽君虽然也有探究这书生身份的兴趣,但是看那书生坐着颇有倦意,也按捺住没有探问。但是就从这书生的表现,她已经明白:这书生不是常人!
荣兰已经皱起眉头。那书生闭着眼睛,口气直呼到自己与公子脸上;虽然不是十分恶臭,但是对于有洁癖的公子来说,这绝对是亵渎!
孟丽君却没有感觉。路上颠簸非常,孟丽君也渐渐有了些倦意。正欲合上眼睛休息一会,却听得“哇”的一声巨响——那儒生呕吐了,那脏兮兮的东西溅了孟丽君一身!特别是儒衫的下摆,已经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