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特意交待?那是自然!皇甫少华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
“既然如此,”郦君玉目光似乎穿过了这厚厚的院墙,看到了外面浩淼的天宇,“你且以皇甫家的列祖列宗的名义,立下一个誓言来!”
皇甫少华见郦君玉如此郑重,却也不由稍稍动了点心思。为什么?这郦公子收徒规矩,不像是一个饱学宿儒的举动,却十足地像了江湖人的言行。但是就这略一迟疑,郦君玉已经有些不耐烦说话:“你如果连此都不愿,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且放心,我也不是多言之人,既然决计要袒护你,自然不会令你吃亏。”转身就要去开门走人。
“先生且慢,”皇甫少华急忙叫起来,“我自是愿意立誓!”当下双膝跪下,就自己的列祖列宗的名义,立下了一个极重的誓言来。
眼见皇甫少华立誓完毕,孟丽君才叫他起来,说道:“为师与你年龄相仿,本是同辈之人,不该收你为徒。然而你拜师之心既坚,我如不允,反为不美。今日之后,我会教授一些兵法给你,但是为师不善教授,具体参悟,却靠你自己。你可有怨言?”
先生答应教授兵法!这份欢喜,叫皇甫少华简直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点头!
郦君玉见他那欢喜的形貌,不觉又是轻轻叹息,道:“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听得这句话,皇甫少华心咯噔了一下。先生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来不及细想,又听先生说道:“我与令姊有旧,如被她知晓你我竟成师徒,却难免被她笑话。今日之后,师徒称呼,只存留于你我心中,切不可随意公开于众。回去之后,我自会调你到康宅护卫。每日学业,我会派人送交与你。你且记住了。”转正了身子,接受了皇甫少华九叩之礼。
皇甫少华的表现,还是让孟丽君有些不放心。先逼他下了重誓,才收他为徒。至于教学素材,孟丽君暂时却不担心。这皇甫少华是冲着《三国演义》而来的,那就教他念《三国演义》吧。孟丽君知道,在原来的空间历史上,《三国演义》曾经成为满族人的必读书目;清朝统治者曾经把从《三国演义》中学到的反间计,用到崇祯身上,终于让崇祯自毁长城。直到到了现代,《三国演义》还是许多兵学院商学院学生的必读书籍。许多现代学者都认为,《三国演义》里集中了兵家思想的精华,作者罗贯中,绝对是兵学大家。
自己是喜欢《三国演义》,但是只能看看热闹。但是皇甫少华不同,他可是内行。他说从一场《赤壁之战》里听出了自己的兵学见识,那就让他继续读《三国演义》吧,内行人看门道么,说不定有很多参悟呢。这《三国演义》,原封不动背,自己是背不出的;但是其中要紧的计谋故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写给他看好了。
《三国演义》教完了,自己也还有东西教呢。明朝清朝的历史自己知道不少,其中也有不少著名战事。别的且不说,就是我们主席,那反败为胜的手段,不值得一提?细细写出来,不值得皇甫少华思量个三两年?
于是这么想着,我们的主人公,就一点也不为日后的教育大计发愁了!
这当然是闲话。却说皇甫少华听见了孟丽君说话,心中也不免略略有些得意:先生果然与姐姐关系密切……想到这里,皇甫少华突然想起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先生认识姐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云南时候?当然不可能!回湖广的几个月里?那也不可能!
难道,是家变之后?
望见皇甫少华那着急的神色,孟丽君自然知道他所想,当下微微点头笑道:“我与令姊,也算是生死之交。这故事,自会慢慢告诉你。”当下将自己与皇甫长华的故事,说给皇甫少华听了。皇甫少华听说自己姐姐竟然近在湖广,而且已经身为湖广卫副指挥使,有军功在身,不由又惊又喜。孟丽君见他神色,知他所想,笑道:“你若愿意去投奔令姊,为师也不反对。只不过却有两个不方便:其一,令姊与你外貌相似,莽撞投奔,不想好言辞,只怕反而惹人疑惑,只怕反而连累了令姊。其二,你刚刚拜了为师为师,还来不及得什么传授,空担了一个名份,为师只觉委屈了你。”
皇甫少华自然是点头接受教训:“先生所说甚是。”
次日祭拜,无他故事。回到老宅,准备返程,却看见毛三急忙奔跑上来:“公子,有一位公子,跟您差不多年纪的,来见您,说非见您不可。”康福见毛三说话慌张,难免呵斥:“连个样子都没有!什么公子,你问清楚了没有?”毛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说道:“他样子很是俊秀,但是神色却很凶恶,我说话稍微慢了一些,他就生气。”康福叹气道:“乡下人,就是上不了台面!这样通报,我们康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毛三尴尬退下,嘴里却忍不住抱怨:“那人那么凶,你也会被吓死。”
“公子爷,见我?”孟丽君一怔。去年在湖广是闹出了一些故事。但是大多数时候自己都是隐身在幕后的,认识的人并不多。认识的人,如铁穆刘真李玉飞等人,都已经回了临安。难道是王长虹——皇甫长华?但是王长虹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行踪啊。回湖广祭祖,自己也没有声张,谁消息竟然如此灵通?难道竟然是皇甫少华行踪落入他人之眼?
目光掠过小小宅院,略一沉吟,吩咐皇甫少华:“你且在厅堂隔壁房间等候。不管见到何人,听到何人声音,不等吩咐,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不得令人听到任何声音。”皇甫少华有些不解,但是先生没有进一步解释,也只好听从吩咐。暗暗摁紧了刀把,心想老师如此郑重其事,莫非是来人不是好人?来意不善?要自己躲在帘后,以备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