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皇甫长华心中揣测,却说铁穆也是心乱如麻。郦君玉——孟丽君,到底还是惦念着那个皇甫少华!居然派人去探看皇甫少华的情况,甚至不怕再度掀起两国纠纷!
而那个柳正风,居然出手去救那个皇甫少华……
孟丽君,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你心思还是牵系在那个皇甫少华身上,你早些就可以考虑脱身之计!你居然堂而皇之的站在朕的朝堂之上,与众多的须眉男子,并列在朝堂之上!
如果不是为了朕,为了朕的江山,你何须如此!
既然有心于朕,你为何与那皇甫少华,牵扯不清!
或者,你……是朕料想错了,你,根本就是一个男子?
铁穆看这铜镜中的自己——天子气象,与皇甫少华那等小人物,到底不可同日而语。铁穆不相信,如果郦君玉真是女子,她会不对自己动心!
将手头的杂务处理完毕,看着窗外的斜阳,铁穆吩咐小太监:“宣旨,请郦学士进宫。”
接到皇帝的旨意,孟丽君有些忐忑不安。也许是国家形势需要吧,也许是其他原因,自从自己显露了真面目之后,皇帝召见自己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皇帝没有龙阳之好。
皇帝怀疑自己是一个女子。只是,自己表现出来的才华,让皇帝不敢确认。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自己。
今天似乎没有其他事情啊。
皇帝叫自己,是为什么?
心里思索着,人却快步跟上小太监。
铁穆看着眼前的臣子,将眼睛里的审视锋芒掩盖起来,笑:“明堂,今日天气如此只好,御花园中,菊花桂花都开得正好。今日无有其他杂事,你我君臣,何不共饮一杯,再赋诗两首,以作佳话?”
又来了。孟丽君站住:“皇上,臣有一句话,却不知当说不当说?”
又来了。铁穆站住,看着这个臣子。虽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话,但是一个明君哪里有不由臣子说话的道理:“明堂有话尽管说。”
“如此,臣逾越了。”孟丽君长揖作礼:“皇上,如今国家形式,虽然稳定,然而为人君者,当为国家士民之表率。如今国家朝野,沉迷于诗酒的士人,不知多少。沉迷诗酒,在他人看来,或者是高风雅韵;但是在臣看来,这诗酒,却是最能迷糊人的心智。前宋亡国,其原因,与士人沉湎与诗酒,沉湎于词曲唱和,不无关系。如今前宋风气,尚未完全荡涤干净;读书之人,都以软玉温香为追求之目标皇上当为百姓表率,这诗酒之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明明是在躲闪,却偏偏是振振有词。铁穆微笑:“明堂为人,未免太过谨慎。要知道,君臣相知,乃是天下佳话。明堂将士风不振,归罪于诗酒,未免言过其实。要知道诗酒能软人心志,也能振人精神。毛诗序尚言:诗言志。你我君臣作诗联句,又不做糜软之音,又何必有如此多的顾忌?要知道,明堂未曾中进士之日,也曾参与西湖诗会,一句‘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却振作了多少人的精神?明堂也曾言,凡事物都有两面,奈何今日却只看到坏处,不看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