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丽君又看了一会子书,终于听见前面沸反盈天。看见荣兰飞奔进来,道:“公子,中了!您中的是举人里的头一名,解元!我说呢,原来这报喜的规矩,竟然是名次越好的,越晚来报!”
孟丽君放下书本,笑答:“这就让你这么欣喜若狂?傻家伙,你可是公子的贴身书童呢,做事情可也要些风度!你去处理吧,公子我累了,要睡觉了。”
荣兰看着这个公子,真是奇怪:“你就一点也不动心?当初是谁说一定要考上,好帮助皇甫公子的?”
孟丽君笑道:“这不是考上了么?又不是考不上,有什么好激动的?”
荣兰叹气:“可是,公子,这第一批报喜人的喜钱,却是要你自己亲自去发放的。”
孟丽君笑道:“那也无可奈何,只好走一趟了。”跟着荣兰,来到前厅。康若山已经在了,一群报子正围着他恭维。康若山也乐坏了嘴巴,见孟丽君来了,急忙交给儿子一个钱袋。孟丽君正发放着,家里知道消息的人都赶了过来。听着众人的恭维贺喜,孟丽君却始终保持平静。想找个机会溜回去休息,却无奈找不到机会。众人见主角平静如此,又不由啧啧称赞。这才是读书人的风度!
其实对于这样的荣耀,孟丽君不是如人家想象的不在心,而是非常在心。面上保持平静,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这个解元的荣耀,在她看来,其实是一种耻辱。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中这个解元,不是自己的本事。标准来说,这是前任孟丽君的本事!卷子上所有的题目,都是前任的记忆中搜索而得;最重要的是,自己知道,自己中解元甚至以后中状元,都是阎罗殿里那群家伙预先的安排。人生活到了这份子上,还有什么喜悦?
当然在众人眼里,孟丽君的表现绝对堪称宠辱不惊。于是,更加赞叹他的名士风度了。
折腾到了下半夜,众人才散去。急忙休息去了。才迷糊了一会,就又有同年来拜访贺喜。约上吴道庵,一起去参拜主考,谢过恩师;回得家来,摆上案子红毡,请康若山夫妇上座,谢过承继之恩。康若山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可惜距离明年春闱时间紧迫,否则真应该带上孩儿,去祭拜一次祖坟。”
“祭拜祖坟?”孟丽君怔住:“义父,难道这祖坟距离很遥远么?孩儿如今功成名就,祭拜祖坟,也是份所应当。”
康若山道:“孩儿有这份孝心,自是好的。但是我们家祖坟,却是远在湖广江陵县。来回一趟,快一些也需要二十来天。只怕耽搁了孩儿学业。”
孟丽君想起来了,在原著里面是有这么一回事。当下说道:“父亲放心。在马车之上,孩儿也看得进书的。来回一趟,也耽搁不了什么学业。”
这么说话,康若山自然欢喜。当下说道:“孩儿执意要去,为父却得仔细安排。为父是没有时间跟着去了,需安排几个老成的家人跟着去。康福是一定要去的,他认识路途,为人也稳重。但是年纪到底大些,还需要找几个年轻有力气的,路上也有个照应的。”孟丽君道:“任凭父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