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华突然听见这样一番话,真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心中惊喜,不能形容!当下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立即抓住刘燕玉的手,说道:“谁?你父亲么?快告诉我!”
刘燕玉脸色绯红,用力抽回了手,说道:“侯爷,此事我偶尔听家父与一个道士说起过。是那道士的计谋,说是只要给郦大人一个身份,郦大人就立即吃不消……”
“你果然听说过这样的对话?”皇甫少华大喜,又想抓住刘燕玉的手问个仔细;但是刘燕玉将手一缩,他也立即醒悟过来,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真听说过这样的对话?设这个计谋的人,真是天一道人?真太好了,只要你去大理寺作证,先生这件事情,一定会洗刷清楚的!”
刘燕玉听着皇甫少华急切的语气,心中脆弱的一笑。说起我的事情,你从来不会这样关切吧?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歉意:“对不起,侯爷。燕玉不能去给郦大人作证。”
皇甫少华大惊,问道:“这是为什么?”
刘燕玉声音低微:“侯爷,您也知道,此事与我父亲有关。为人子女者,焉能做此不孝之事。”
“可是……”皇甫少华跺脚道,“小姐,你知道的,如若没有你的证词,先生的案子,不知何时才能洗刷干净!”
“侯爷,实在……”燕玉低头,说道:“非是燕玉不明事理。然而女有三从,父亲已经身亡名裂,焉能再议论父亲长短,更令亡父雪上加霜?衙门大堂,本非善地,燕玉虽是庶出女儿,却也知道厉害,又岂可上公堂抛头露面,做他人谈资?”
见刘燕玉温温婉婉,言语之间却是毫不退步,皇甫少华简直是毫无办法!
刘燕玉低头,继续前行,对皇甫少华道:“距离尼庵,尚有三十里路程。如今深夜,侯爷亦不必相送,叫上一辆小轿子即可。”
皇甫少华嘴巴上诺诺,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见刘燕玉走到三四丈开外,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两步追上,绕到刘燕玉身前,将刘燕玉拦住。刘燕玉见他如此,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喜悦,面上却一副诧异的神情:“侯爷,何以如此?”
皇甫少华看着刘燕玉,突然弯下身子,朝刘燕玉又是深深一躬!刘燕玉急忙扶起,幽幽说道:“侯爷如此大礼,燕玉不敢担当。此事实不能从命。”
皇甫少华急切道:“小姐,须知此事关系的,是我先生的性命!少华有今日,全靠先生当日慷慨收留,殷勤教授,后又向皇太孙举荐。先生今日有事,少华又知有营救之法;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先生就因此沉沦!望小姐看在少华面上!”
刘燕玉看着皇甫少华,幽幽叹息:“当日郦大人对先生有教授之恩,所以侯爷想努力相报。父亲于燕玉之养育大恩,燕玉却不曾回报。焉又能做其他行为?”
皇甫少华见刘燕玉毫不松口,急道:“小姐,恩义有大恩义小恩义之分。如今你若开一言相救我家先生,便是有大恩义于国。奈何死守父母小恩义不放?”
“燕玉本是小女子,又如何知道些什么大道理?”刘燕玉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讽刺,“侯爷不必以此相劝。燕玉只记得女子只要有三从四德,便是好女子,其余等等,都是男子之事。”
听刘燕玉再次提到什么“三从四德”,皇甫少华大如斗的脑袋里似乎迷迷糊糊抓到了点什么。但是眼看刘燕玉执意要走,再也等待不得,急切之下,开口便道:“小姐有何要求,少华无不从命!只求小姐能够上公堂出一言!”
刘燕玉转过身来,幽怨的说道:“家中之事,却不由侯爷做主,侯爷奈何说些大方言语来欺骗燕玉?”
皇甫少华这时才明白过来。当下缓缓说道:“刘小姐,我皇甫少华就此立誓,先生案情洗刷之日,就是皇甫少华迎娶小姐过门之时。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此生不得善终。”
刘燕玉听他如此说话,不由脸色煞白,花容失色,抬头说道:“你……何必发这样的重誓?早在几年前,我就是你的人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二心。你这样说话,是将我看作……”声音哽咽,说不下去,好半日才抽噎道:“我听你的就是。父亲泉下责怪,也顾不得了……”
皇甫少华见刘燕玉如此神态,不由心中歉然,自己方才言语逼迫,也实在太过。见她答应,又不由有几分欢喜,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大理寺。”
刘燕玉抹干了眼泪,忍不住微笑道:“郎君也忒慌张了。现在正是大年夜,哪里有衙门还办公事的?”
皇甫少华笑道:“哦,看我都糊涂了。事情也不容许迟延了,你也和我一起,先去郦先生府上罢!先给他们一个消息,也叫他们安心一些。”
刘燕玉微笑道:“郎君又糊涂了。假如妾身跟随你去过郦先生府上,日后只怕别人怀疑,妾是郦先生事先嘱托的。反而坏事了。何不等两个时辰后,咱们直接去大理寺说明,也就是了。”
皇甫少华笑道:“我果然是欢喜的糊涂了。不过,还是派人先去先生府上,将事情先告诉两句才好。”当下回书房,简简单单写了两行字,叫过一个妥帖的家人,叫他送去。
皇甫少华与刘燕玉都糊涂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大理寺不会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