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国道:“公子不必疑心。我是什么材料,我自己也知道。虽然也懂得一些事情,但是头脑简单,实不是做官材料。前来赴考,不过是不想辜负父母期望罢了。何况以我能力,是考上一百年也考不上的。与其在科考上浪费光阴,不如寻找一个有救世之才的圣人,跟随他鞍前马后效力,也算是做一些实事,不枉来人世间这么一遭!”
孟丽君听他说得豪迈,不由也对这个头脑简单的书生多注意了两眼,说道:“镇邦兄的壮志,在下是早在诗会时就领教过的。”王安国字镇邦。
陈慎言站了起来,恳切说道:“在下原先也非常自负,认为自己有经纬天下之才。及至去年,在湖广见到公子,访问得公子的种种策略,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时就存了一个与公子结交的心思,奈何公子却隐居幕后,求见不易,遂将心愿埋藏心底。”孟丽君听他说起去年之事,这才恍然。原来不但自己认得陈慎言,陈慎言也认得自己。
陈慎言继续说道:“后来诗会,有幸领教了公子的文采才华。‘俏也不争春’‘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两语,非公子志向写照?之后公子为了这瘟疫之事,甘愿放弃殿试机会,如此义举,与在下的心思相较,竟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下米粒之辉,如何与公子日月之光相较?”看了身边的柳正风一眼,说道:“促使在下定下投奔之心的,却是浩然兄。此次落榜,在下原先也颓废异常,以为天下伤心之事,莫过于此。浩然兄游历回来,住宿我家,促膝长谈,才定下决心。公子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投奔公子,亦可有利于天下。”
孟丽君听他提及柳正风,不由又将眼睛投向柳正风。却听陈慎言说道:“在下颇有家资,即便科考无望,生活亦不用担心。公子同意收留我等,我等亦不用花费公子一分钱财,公子大可放心。”
听他言语,竟然隐隐有挤兑之意思。对于陈慎言,孟丽君本来也对他极有好感,前几日交往,也知道他才华甚至在邱清三人之上。收留一个陈慎言没有问题,收留一个王安国也没有问题,只要稍稍谨慎一些、别太招摇就可以了。这两个人,绝对可靠。陈慎言有庞大的家族做保证,王安国是一个有报国之志又没有多少花花肠子的书生。但是眼前这个来历不明却又是文武全才的柳正风,却让她有重重疑虑。他到底是何等样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理由,要来投奔自己?
柳正风见郦君玉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早已知道郦君玉的心意。当下缓缓说道:“公子不知,在下自从少谨处听闻公子故事后,也不是十分相信。待到听闻公子就在明州的消息,便专程赶赴明州,打听公子消息。听闻公子要回湖广祭祖,在下又一路远远跟随。因为道路疲惫,最容易看出一个人品行。却看见公子与下人一桌吃饭,并无礼法顾忌,才真正知道,公子并非常人。又不知公子到底有多少容人之量,在下遂现身相试,如此腌臜行为,公子竟无任何不愠神色,才知道,公子真正有宰相肚量。回到明州,着意访问,这才知道,不但治国学问,就是商道方面,公子也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才华。而开办绣坊、织庄,更是体现了公子的悲天悯人之心。最难的是以待考之人的身份,为妇女接生,没有任何避忌。遂起襄助公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