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这里的夜色总是特别的沉黑,然而皇宫里永远是一片灯火通明。
站在院子里,她从来不知六月天里的风也能这么冷裂,将她由心底发冷,那刺骨的冰冷让她在微风中一再的颤抖。这样的颤抖惹起她一阵阵痛入心扉的痛,她多想让心暖下,却尽显无能为力。
透过她寝室的灯光,她清楚的看到内面的两具身躯站得多么的近,他们有时还会有一些身体的接触,那动作之快像是十分激动。
到底,他们在里面谈些什么呢?他说有重要的事跟凝霜谈,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习惯性的咬着唇,郭静鸢的双眼宛如黑夜中的鹰,死命的盯着她卧室的窗所倒影的那两个影子。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可她却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害怕跟失望。
本来晚膳以后,她有机会留他在此一夜的,却想不到凝霜在这个时候来探看她。她是那么清楚的记得当凝霜进来的一刻,他那失神的样子是怎样的。是贪婪的爱恋,他看凝霜的双眼是错愕却有更多是爱恋。
当凝霜胆怯的跪下后,他却是十分温柔的将她扶起,捉住她手臂的手却不肯松开。
对此,她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却是感到了存在的可能。
她见过他是如何宠爱他的女人,却没有见过他真正为了一个女人而闪神失态。
他说要跟凝霜单独的谈,而她便被人拒在门外了。
寝室内:
“凝洁是你什么人?”死命的盯着眼前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他像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就如当日得知凝洁已死时一样,却多了点兴奋。
“皇上还记得姐姐?那就好,相信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对于面前男人愕然的脸,任凝霜淡淡的笑,笑容中有点苦涩。
自小便跟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便是她的一切。若说姐姐的死换来的只是虚有的爱,那么她会更替姐姐心痛。然而现在皇上能认出她的样子,想必一直没有忘记姐姐的存在吧!
“你是凝洁的妹妹?”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步烈不太确定的问。
他好像是记得洁儿有一个妹妹,一个疼爱得让他也会妒忌的妹妹。可是洁儿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打击,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只震荡于她的死中,而没有想到她的亲人怎样。
“是的,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便见过几次了,那时候皇上跟姐姐很开心,很恩爱。”忆起当年,她仍然幸福得想笑。
“洁儿。。。。。”听说从前,步烈不禁陷进了一直抗拒的回忆中,痛苦的皱紧了眉。
在回忆中,他只能清楚的记下洁儿死的消息传来他的耳里后,他是多么的悲伤而疯狂。他记得当时自己拿起剑,冲进了太子妃的寝室将她的头砍下,却不足于抵他心中的狂怒与悲伤。那钻心之痛现今想起仍一阵阵的刺激着他。
看他痛苦的皱着眉,一身冰冷的气息,凝霜也跟着皱眉,不知该怎办才好。
不安的向前一步,却只能静静的站着。
他是皇上,而她只是宫女,她什么也不敢做也不知该如何的做。
“啊!”一声痛苦的低吟,步烈双手抱头,心底一直压下的痛苦如一刻间向他倾来,将他的心紧紧的揪痛。
“皇上?”无助的轻唤,凝霜脑海中闪过一丝构想。
姐姐,是你要凝霜这样做吗?是你要凝霜替你这样做吗?
伸出颤抖的手,深深的呼吸后,任凝霜大胆的向前一步,紧紧的环抱着眼前激动的男人,颤抖着说:“皇上,请你别这样,姐姐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看到开开心心的皇上。姐姐说过,最爱的人便是皇上跟霜儿,请皇上不要这样好吗?”
“最爱的人?”放下抱头的手,步烈激动的捉住了凝霜的双肩。
他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只知道细看着这张跟洁儿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脸孔时,他感到心紧紧的揪痛着,一阵阵的颤抖让他无法呼气。
“皇上?”睁着无辜的眼,任凝霜慢慢的顶起脚,带着颤抖让他们的脸贴得更近,温柔而小声的轻问:“皇上,让霜儿代替姐姐继续爱皇上好吗?”
说着,凝霜感觉心都要停止了。
进宫是为了报姐姐的仇,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的。可是这一刻,她明白到若不争取机会,当激情已过,她可能再也无法接近皇上的身。
正如她跟鸢儿说的话一样,在这里只有宠爱跟权力撑控着一切。
她要报仇,最快的路便是透过宠爱而得到权力。
她知道,姐姐也希望她能抢回皇上的爱,不让别的女人沾染。
“。。。。。。。。”失神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步烈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用力的一接,将她完全的困在怀中,饥渴的在她的唇中想要得到安抚。
就如在万千的悲伤中得到希望,他就是那样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怕手一松这倩影便会消失。眸子里的火焰燃烧得更是旺盛,饥渴的唇如在干旱中寻找滋润,寻找着属于他的那份激情。
院子外:
静静的看着两个身影拥在一起,她能感受着里面的激情,那些炙热的爱是她从来没有从他身上得到的。
深深的呼吸,她始终抿着唇,用力的将双眼瞪着大大的,全心的体验着心底的难受,任由夜风吹向她,直至感到蚀肤销骨之痛才觉清静。
她知道,他会拥有无数女人的,他不会为了谁而停留,至少不会为了她而停留。可是她不知道,眼睁睁看着他跟最好的朋友在里面亲热时,那种痛竟是这般的。
“主子,先回别房里睡好吗?”海棠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的问。
弯起唇想要说什么,才尝到那咸咸的味道。
原来,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