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人联系上了吗？”
冲野抬起头，一个干警出现在他的面前，“快了，快了。”他放下电话，显得支支吾吾。
“半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是，”冲野笑着敷衍。打心底里，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干警的作风。在他眼里，这种人最擅长的或许就只有似乎绵绵无期的会议。
“请问是李先生吗？”冲野重新拾起听筒。
“什么？张磊还没到刑侦队吗？”李路的脸霎时变得扭曲，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外力正拧在他的两颊上。
“已经一个小时了，他不可能还没赶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氤氲在他的心头。
“放开我。放开我。”张磊想设法从两个民警的身上挣脱开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然而两个民警听了似乎无动于衷。两条臂仍旧死死把张磊钳住。
警笛一路长鸣，直到看见楼顶的POLICE字样时，警车的声音才逐渐收敛。
警车停下的时候，李路也正好赶到刑侦队的大门口。
“我不是早说了吗？我什么也没做，”张磊从警车上下来。
“对不起，等到队里再说吧！”两个民警也一脸尴尬。
张磊听了，顿时暴怒。但就在那一刹，一个声音把张磊的怒气消减大半。
他回过头，李路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怎么了？”李路的眼神落在张磊身旁的两个民警身上。
宾馆的客房里，玉子和白葳已经把房门锁死。
“窗帘也拉下吧。”白葳透过阳台上的玻璃门向外看去，对面的街道上是一栋低矮的购物中心大楼。
玉子点了点头，把最后一个可能监视的地方也层层盖上。
“怎么是你？”冲野走到征训室时才发现嫌疑犯竟然是自己千方百计要找的报案人。
“嫌疑犯张磊私闯民宅……”另一个警员走到冲野身前低声耳语几句。算是简单的交案。
听见“嫌疑犯”几个字，张磊心里的怒火仿佛碰到了汽油，一刹那又熊熊燃起，“我不是已经说过吗？我没有私闯民宅。你们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肯相信？”
一连串的质问霎时让两个警员哑口无言。特别是冲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他认为只要找到报案人便可以一了百了，到时自己也无债一身轻。可是照目前看来，事情的难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张磊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出去吧。这里有我招呼就行。”另一个警员听见冲野的话，转过身子向征训室外走去。
“刚才的案子我已经大致听说了，”冲野一脸小心翼翼。每一个用词，他都在心里反复权衡过。他明白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大学生的心境，他不想再去故意引燃原本就距离火苗不远的导火索。
“关于这件事我也会细细查证。但目前有一些明显的证据的指向性又十分明确。所以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不得不烦请在刑侦队多待上一会儿。”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犯人了？”张磊一个劲的反问。他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待遇。原本玉子和白葳的失踪几乎让他六神无主，现在又被冠上嫌疑犯的罪名，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是这个意思，”冲野的话还未出口。另一个声音便抢在前面，“这也不得不值得怀疑。毕竟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是不是嫌疑犯还得凭事实说话。如果你回来时，一个陌生人正好躺在你的家里，你也没有理由不相信那个陌生人没有丝毫歹意吧！”
“茹可？”冲野有些惊讶。
张磊寻声看去，一个女警正站在征训室的门前。
整齐的刘海拦在前额上。一袭警服配上周身的气质，宛若这个时代的林徽因。
也许是被眼前女警咄咄逼人的气势震慑住了，说话时，张磊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怎么还没下来？”李路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向上看去。楼梯上，除了几个正在上下递交文件的警员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影。
他已经在一楼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不明白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这般盘根错节，仿佛是有人故意在暗中设局，而自己和白葳，玉子还有张磊不过是每一局中的一枚棋子。
李路回到接待室里，把头重新枕在沙发上。
从学校到K市已经足足一个星期。第一天先是白葳和玉子意外失踪，后来又是发现被盗的路虎和路虎里玉子留下的相机。再则是关于附近山洞闹鬼的传闻和他和张磊在山洞中看见的一大一小的木箱。最后是山上遇见的老人。现在又是张磊成了闯空门的嫌疑犯。
他总觉得这些事之间存在着某种客观的联系。但无论自己怎样绞尽脑汁都无法将这几天的离奇怪事整合在一起。
沙发前的桌上是一杯温热的清茶。他拾起杯子，细细品上一小口。
“既然想不通就不必再想。”李路放下茶杯。他已经决定，等张磊的事情一但了结就立刻动身，返程的机票，他大致有了着落。
征训室里，一通电话正好打断了张磊和茹可之间喋喋不休的对质。
冲野起身拿过听筒。
“是是，”说话时，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已经在案发现场采集到多处嫌疑人的指纹了。”
张磊听了长吁一口气，这样一来他也就不用在征训室里白费口舌，一切也就水落石出。
“这位先生，有位警官请你上去。”
一个年轻警员的声音打断了李路的思绪。李路从沙发上起身，之后向楼上赶去。
“看来他们目前是走不了了。”女人放下手机，一丝得意的浅笑浮现在女人的唇角。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尽可能多的争取到时间。等到从他们手里把视频拿过来，那么关于组织的证据也就荡然无存了。到时候对付几个小毛孩就不是什么难事。”女人对着窗台喃喃自语。语气里依旧裹挟着不可一世的孤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