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对上她们讽刺的眼神,依然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明媚的水眸,却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秦慕风淡淡瞟阡陌一眼,满意地见到她眼中的泪光。五人对阡陌视若无睹,继续调情。
王府四位侍妾,各有千秋。
彩衣妩媚,玉萝娇柔,含翠清雅,胭脂艳丽,每一个,都是难得的美人。
柳阡陌也是美人,可跟她们一比,逊色许多。
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异彩,盈盈拜倒,“妾身参见王爷。”这是他要的,对不对?
秦慕风冷笑,“收起你的苦瓜脸。”
难道,她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吗?
“是。”阡陌哽咽,眼泪从眼眶滚出。
她的眼泪总让他亢奋,他懒洋洋地托起她的下巴,“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亏待你。”
“妾身只是想家。”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烂理由,真可笑。
彩衣笑吟吟地道:“既然你那么想家,不如回去好了。”
“回去可好?”秦慕风笑着问,笑意却未达眼底。
阡陌垂下眼帘,“好。”她温顺地点头。这么迫不及待休了她?
“你……”她的回答让秦慕风很不舒服,她是他的妾室,休想说走就走。
秦慕风冷冷斜睨她一眼,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是本王的妾室,在本王厌烦你之前,休想离开王府。”
“是。”一贯的温柔乖巧。
“记住你的身份。”
捏住她下巴的手加重力道,似乎要将她捏碎,疼痛得她直掉眼泪。
阡陌眨眨眼,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是。”
“王爷,这位就是宰相‘千金’吗?”含翠明知故问。
秦慕风低头在含翠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轻点她的俏鼻,“聪明。”
彩衣装模作样地微微欠身,“彩衣拜见夫人,彩衣请安来迟,请夫人恕罪。”
他大手搂着彩衣的纤腰,在她耳边低语:“你忙着伺候本王,当然来迟。”
“伺候你的还有含翠呢。”含翠拉着秦慕风的衣服撒娇,不时以眼神向阡陌示威。
玉萝双手攀住他的颈项,“王爷,你偏心,难道您嫌玉萝伺候得不好?”
秦慕风暧昧地眨眨眼,“玉萝自然是好的。”
“秦慕风,这种货色你也能吃得下,还真是不挑。”含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他们调情。
那声音带着几分不屑,几分俏皮,清脆悦耳。说话之人绝对是个女子。
“谁?”秦慕风下意识地看着阡陌,只见她低着头,双眼含泪。不可能,刚才那句话不可能是她说的。
柳阡陌只会哭,而且胆小懦弱,她的声音不会如此俏皮活泼。
“秦慕风,你这么厉害,不如到牧场去吧,那里有无数动物在等待着你哦。”接着是一阵清脆的娇笑。
声音似乎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你是谁?”他武功不弱,如果屋顶上有人能瞒得过他吗?
四个侍妾不敢再叽叽喳喳,乖乖闭上嘴,靠紧秦慕风。出现在房顶上的不会是什么好人,十有八九可能是刺客。
“哈哈,本姑娘夜盗飞燕是也,看不惯你的行为,拔刀相助。怎么,不服气?你咬我。呸呸,被你咬,我还怕得艾字开头的病呢。像你这样的男人,迟早会得花柳病,死无葬身之地。已经娶了柳阡陌,还跟那四个女人乱搞,你重婚知不知道?以你的罪行,足够枪毙了。”飞燕越说越鄙视,说完还不忘啐一口。
秦慕风不在意飞燕骂他,而是在意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他执掌王朝一半兵权,边关布防图等重要资料都在他手里,她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传说飞燕爱财,取之有道,只替雇主偷东西拿酬劳而不自盗财宝,你到我王府有何贵干?”飞燕是当今天下第一神偷,天下没有她偷不到的东西。只要给她钱,她什么都偷,就是皇帝的龙袍,她都能扒到。
飞燕五年前出道,因偷了武林六大门派之一清凉派的镇派之宝而闻名江湖。偷清凉派宝物一个月后,飞燕又潜入皇宫盗走西域进贡的夜明珠,从此,她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爱财如命,却从不偷别人的财物。很多时候,她偷来的东西价格远远超过雇主支付的酬劳,可她却始终拿钱盗物,从未坏过规矩。就因为她的良好信誉,想请她偷东西的人多不胜数。
飞燕很神秘,想雇她偷东西的人很难找到她。据说,她在一家青楼落脚,青楼老鸨就是她的接头人。只要找对地方,就可以联络到她。世上那么多青楼,哪家才是她的据点?鬼知道。
又有另一种说法,飞燕是武林第一情报组织天机阁的人,想请她偷东西飞鸽传书天机阁即可。
传说始终是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目前没有人证实。
飞燕出现在王府想偷的到底是什么?总之,不会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
飞燕哈哈一笑,愉快地道:“柳阡陌,飞燕我也偷人命,秦慕风这样欺负你,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看你那么可怜的分儿上,给你打个对折,一万两白银就好。”
“不……不不……不、不用了。”柳阡陌边说边打战,话说完,人已经瘫在地上。
飞燕叹息一声,“真不中用,不知道你嫁给这人渣干什么。女人啊,要懂得为自己做主,别老是想着男人为天那一套。这样吧,你来给我做徒弟,我帮你杀秦慕风。不就是个平南王?相信我有能耐杀他。”
“谢谢……女侠好意。”阡陌身子隐隐发抖,满脸恐惧。
飞燕咕哝一声,“哎,真没用。我走了,看在你那么可怜的分儿上,我好人做到底。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请联系我,给你八折哦,拜拜。”
好一会儿,花厅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吭声。
直到确定飞燕真的离开了,秦慕风才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转头冷冷道:“你给本王好好待着,没本王的命令不许出这个园子。”他顿了顿,“本王会派丫鬟来伺候你。”
伺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恐怕是监视吧。
四个侍妾忙扭着腰跟上去,时不时转头冷眼讽刺示威。
看着他们五人的背影,柳阡陌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甜。
出了寒清阁,秦慕风再也无心演戏,甩开四个侍妾独自回风云楼。
他的戏是演给柳阡陌看的,她不在,他何必再演?
该死的飞燕,打扰了他的兴致。她突然出现在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若她的目的是钱财宝物也就罢了,如果她的目的是边关布防图等重要机密文件,他恐怕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天下没有飞燕偷不到的东西,如果边关布防图落在敌国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传说飞燕只认钱不认人,难道她真会为了钱而卖国?
坐在书桌前,秦慕风为飞燕的到来而伤透脑筋,揉揉发疼的额心,他不禁想起她的话。想他平南王纵横情场那么多年,谁不说他风流倜傥?只有她敢这样说他。如果他们不是敌人,他倒想跟她玩玩。
他今天对柳阡陌的伤害是不是很成功?应该是吧。如果不成功,怎么能引起一向冷情的飞燕同情?
柳阡陌,敢嫁给我就要有本事承受我的报复。你让我失去彩霞,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柳阡陌,该死,他怎么又想起她?
他本以为能让皇帝赐婚的会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没想到柳阡陌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这与他当初的设想差太多。
柳阡陌不爱他,他可以明确感觉到她对他一点爱意也没有,只有深深的无奈。她是被迫嫁他的?他们同样身不由己?
无论是不是被迫的,她的出现害死了彩霞总是不争的事实,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飞扬。”秦慕风沉吟,脸上尽是肃杀之意。
“王爷。”贴身侍卫飞扬听到他的召唤,从门外走进来,面无表情。
“加强王府守卫。”对付飞燕除了防备没有任何办法。柳阡陌真是煞星,她嫁进王府第一天,他就惹上飞燕,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是。”飞扬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按照主人的命令去做不会错。
秦慕风一改平日的轻浮,凝重地道:“飞燕出现在王府。”
听到飞燕二字,一向冷静的飞扬也忍不住微微皱眉。那个女人是出名的难缠,碰到她准没好事。虽然他们的名字同有一个飞字,不过天差地别。
“遵命。”飞扬微微弯腰领命,脸上依然一贯淡漠。
“盯紧那个女人,别让她有机会作怪。”秦慕风顿了顿,“别被她骗了,我总觉得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这样的感觉。那个女人柔弱过头,显得不真实。无论她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会让她好过。
飞扬想,王爷太多疑,柳阡陌胆小懦弱,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她能作什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