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回过神,再看向这个炉鼎,突然知道了这个梦境的内容。后来她曾问过甄衍,他这个梦的真实性,是不是当时真的像梦里面表现的那般疼。甄衍也只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谈论的只是寻常的小伤,“梦里面确实很疼,但那疼痛也不过是现实的三分之一而已吧。唔,其实也还好,忍忍就过去的事情。”
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撞开了,只见一个黑衣红唇的女子,用绳索拽了一个发狂的男子走进来。那男子蓬头垢面,满嘴的鲜血,眼神里尽是疯狂的神色。
那黑衣女子将甄衍绑在炉鼎上之后,便抬手结印,炉鼎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蓝色魔火,她又往四周一挥,炉鼎上的铁链便一一弹起,层层叠叠的缠绕住了甄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见甄衍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那黑衣女子咬住了唇,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我儿……是娘亲没用……你且再忍忍,娘亲一定能找到中和魔心的方法……你再忍忍……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一定能的……”
随后,那黑衣女子就捂着嘴跑了出去,似是惧怕看到这一幕。
这个梦境持续了很久很久,虞锦眼睁睁的看着甄衍扯着嘶哑的嗓子在喊叫,但依然减少不了半分他的痛苦。
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虞锦感觉到手心一片湿热,那是她掐出来的伤口流了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眶。连甄衍的娘亲都不忍看的画面,那是该多么的冲击人的心智?
虞锦突然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不顾那魔火的烧灼,被抱住的人突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赤红的眸子像孩子一样看着虞锦。
“阿真,”虞锦说,“不痛了,不痛了。”
甄衍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来汩汩的眼泪。
虞锦奔赴向第四个梦的时候,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她全心全意都被甄衍填满,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虞锦冲破白光,看到一间明亮的寝室,有一个紫衣男子,坐在小轩窗前的镜子前,正对镜自照。
虞锦隐了身形走过去,就见甄衍在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那张脸已经与阿真完全不同,这是一张妖媚的,邪气的脸。
“原来魔,就是这个样子么?”甄衍自言自语道,突然笑了,“阿锦……若是你再见到我……还能认出我来么?你常说你喜欢书生气的人……如今的我……我还能再去见你么……”
这时,蓑衣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说道,“护法,东西拿来了。护法想刺个什么图案?”
甄衍拿起一副画,上面依旧是那个面目平平的女子,他爱怜的摩挲了一阵,说道,“给我刺上一瓣花吧。这个样子的花儿。”
那朵花是八瓣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很是华丽。与她尾鳍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蓑衣拨开甄衍的刘海,捏了一根针,开始为他刺青。
虞锦这才看到,甄衍的额头上,有一块大大的,可怖的疤痕。
“为我准备一套道士的衣袍,”刺完青,甄衍看着镜子说,“我要出去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