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的一句话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而萧珏依旧是温润的笑了笑,不等西苍帝开口,便直接站起来向后面的人招了招手。
“昙儿,你不是说要给西苍帝献舞的吗?现在就去吧。”
萧昙听了萧珏的话,不顾严思涵的阻拦,立即站起身来。昂起头,她直接走到偏殿的正中央。
要跳舞是她跟萧珏提的,因为她想留在西苍。不管是以什么方式。
更重要的是,她答应过墨逐月的事,也需要以这种方式才能完成。萧昙自认为自己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她能为了爱奋不顾身。
眼风扫到坐在西苍帝旁边的墨逐月的身上,萧昙见他也看向自己,心中顿时有了一股莫大的勇气。
“为了感谢西苍对我们东凌一行人的款待,本公主特地为西苍帝献上一支霓裳舞,希望西苍帝你能喜欢。”
说完便有一名侍女跑到乐师面前,希望他能演奏萧昙要求的曲子。
只见萧昙缓缓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了一件薄薄的几乎可以把身形都露出来的红纱,昂首走向舞台。
原本还只跟玉贵妃调笑的西苍帝看到这一幕,顿时缩上了瞳孔。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她……
鼓响,乐鸣。
萧昙扭动腰枝,把每一个节奏点都踩得极准。柔中带劲,繁乱绕眼。这一抹红色在阳光下,是极其的耀眼。
即使夏枳是一个不懂舞的人,也看愣了双眼。
萧昙好像跳得很好。从偏殿此时的寂静就可以看得出来。
然而在最后一个鼓点落下的时候,萧昙突然倒在了地上。起伏的胸膛,被挡住的脸,这副惊艳的一幕让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在鼓掌。
只是掌声都弱下许久了,也不见萧昙从地上起来。她还一直躺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
“昙儿?”萧珏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也不见地上的人有动弹,萧珏顿时感觉到不对劲。
脸色一变,动作急促地站起身,萧珏走到萧昙的身边轻推了她一下,很快便看到了她乌青的嘴唇。
“昙儿!”
尹丞相也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让人去叫太医。
然而萧珏却像是等不及了一样,转头便把坐在韩破立身侧的夏枳给叫来。“即墨公子,你快来看看昙儿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殿上还有一个即墨公子在。即墨家的人,可是无所不通的。
夏枳被他这么一叫,才缓缓站起身。让韩破立好好地在座位上坐着,夏枳独自一人走上了舞台。
月白色的衣袍与萧昙身上的红纱形成对比,更显得夏枳光洁。众人看着夏枳的脸,好像那白皙的皮肤会发出光来。
常玉娘在夏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开始在咬牙了。她都已经把身上黝黑的皮肤换了,也还是比不上夏枳的白皙,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经历了剥皮刺骨之痛,还是比不上夏枳随意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能引起众人的注视!
为什么她总是不能?!
就这么想着想着,在看到躺在夏枳旁边的萧昙时,常玉娘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她记起墨逐月曾经告诉过她,不能冲动,有些事情需要藏于人后,暗地里处理。而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只有结果。
夏枳不知道常玉娘的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萧昙她接触过许多次,每一次的接触都是一个正常的模样,也不是一个身体虚弱的人,按理说她不应该会晕倒才对。
没有从袖中拿出银针,夏枳先在萧昙的人中使劲按了一下,但是过了许久也没见她醒过来,也就只能用针将她刺醒了。
伸出三指在萧昙的脉上听了好一会儿,再看到这人的鼻间还有呼吸,夏枳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身体里面的某一个部位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可惜她的异瞳不能用了。
一支如同尾指粗细的针被夏枳拿出,顿时让萧珏看傻了眼。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回正常。
他现在一定要镇定住,不然他跟萧昙都会暴露的。
用力地在萧昙的身上刺了一针,夏枳已经做好准备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还是不够,夏枳有预料到萧昙会吐出一口血来,却没想到她会把口中的污渍喷地那么远。
所以夏枳身上的月白色长袍顿时被弄脏了。
不过目前是谁也没在意这件事。
萧珏一看到萧昙苏醒了,立马朝夏枳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便听到常玉娘在高声叫喊,“醒了醒了,太医快点过去瞧瞧公主还有没有事?哎呀,即墨公子你的衣服脏了,快随本宫去换一件衣服吧。”
反正夏枳现在还是一个孩子,任她怎么说都不会有人说闲话。
尹丞相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对常玉娘的突然嚷嚷有些不悦,但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倒是墨逐月,满意地给了常玉娘以及刚醒过来的萧昙一个眼神。喝掉手中的这杯酒,好像事情发展地越来越顺利了。
夏枳目光清冷地看着萧昙,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伏首在萧珏身上,不敢与她对视,她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这摆明就是常玉娘和萧昙给她设下的一个局。
微微眯了眯眼,夏枳本不想理会这两个人,直接转身走下舞台,却被萧珏叫住了脚步。
“即墨公子,你还是先去换一件衣裳吧。昙儿把你身上吐脏了,本王代她向您说一声抱歉。”
连萧珏都亲自开口了,夏枳更加觉得他们肯定有阴谋。
“不用。我回辰幕宫换。”冷哼了一声,当所有人都拦住她的时候,夏枳反而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辰幕宫离这里太远了,而我的宫殿靠近偏殿,去那里是最合适不过了。还是即墨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常玉娘就不信话都说到这里,夏枳还会拒绝。
现在的场面是从萧昙跳舞晕倒转到了夏枳必须得去换衣服这事上了。而她是在寿宴上,被逼着去换衣服。
还真是可笑。
七皇子见夏枳被众人这么一起压迫,最后可能会被逼着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七皇子急忙道,“我的宫殿也离这儿近,不如去我那里。”
萧昙听见七皇子开口,竟然是为了夏枳说话。眼见自己为她设计的事情就要落空了,便不得不攥紧萧珏的衣摆,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
“对不住夏枳。不如由我跟你一同去玉贵妃娘娘那里吧,我也想要换一身衣服。”
被萧昙的话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原来她的身上也裹着一件有些暴露的衣裳。这幅模样确实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形象。
然而夏枳还未开口,宁言也插嘴进来,不过却是替夏枳答应了他们。“好啊,有公主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你说对吧韩将军。”
宁言把手搭在韩破立的肩上,笑眯眯的看着夏枳。宁言妖冶的双眸对上夏枳的眼睛,看得夏枳一愣。
那段小男孩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逃跑的画面再现,夏枳好像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狼獠面具。
这是宁言加在夏枳脑中的记忆。
夏枳了然地点点头,避开韩破立有些担忧的眼神,夏枳转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萧昙。
目露怜悯,夏枳冷笑道,“多谢娘娘,请带路吧。”
夏枳从没有说过她是东凌人,东凌那边也没任何消息传来,所以不管萧珏如何反复强调,常玉娘觉得西苍的朝臣都不会把他当一回事。
既然不是东凌人,目前在西苍也没有担任重要的职位,所以常玉娘才敢胆大妄为。她不觉得就算夏枳在她的宫里出了事,还会有人敢对她发难。
因为这件事,是经过了很多人同意的。
看着夏枳离开偏殿的背影,常玉娘的脸上顿时扬起一个妖娆的笑容。朝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侍从吩咐了一句,常玉娘低声道,“再过半个时辰你便把韩将军带去。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侍者立刻应下。
韩破立坐在殿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夏枳回来,便疑惑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发呆的宁言。
“为什么拦我?”
宁言这才被韩破立拉回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宁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事暂时不能跟你说。还有提醒你一句,不要喝太多酒,待会儿如果有人叫你离开,你一定不要问原因。”宁言说了一会儿,突然邪魅地一笑,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你一定要注意好身体喔,过几天就去把该拿的东西拿来,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西苍了。”
韩破立点了点,按照宁言的吩咐放下酒杯。
果然过没一会儿,便有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请走韩破立。
“韩将军,贵妃娘娘请您到殿外一叙。”
韩破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西苍帝旁边的妖娆女子,虽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形象,但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厌恶。
常玉娘见韩破立听到内侍的邀请,立马站起身跟着他离开,心中一喜。再也不管坐在身侧的西苍帝,常玉娘也跟着离开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