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燕回轩忙着和幕僚们开会讨论,推行各种政策,有时候都忘记按时吃饭,都是陈韵给送到地方,看着吃完才罢休。
陈韵也没刻意的去接触北地的将领高层,也没参与燕回轩的讨论,而是在北侯府倒腾地龙,火坑,在她看来这么冷的天,没有这些取暖设施,仅靠几个炭盆,那是不可想象的,她不想每天抱个被冻得瑟瑟发抖,阿轩的身体也受不住。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北侯府的取暖设施基本改造完成,也迎来了北地的新年。
那些看陈韵如此倒腾的人,多数不以为然,这不过是那官家小姐不能忍受北地苦寒,才想出来的淫思巧技,陈韵丝毫不以为意,只要她不用在阴冷的房间守个炭盆就行了。
但是在下面反应上来的一件事,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这应该从陈韵给燕回轩去营地送饭说起,回程时下起了大雪,陈韵便在一农户家中暂避,家里没有钱烧炭,房间简直跟冰窖差不多,唯一的取暖物品是一个泥盆,装的是做饭时从灶下扒拉出来的,没有完全燃烧的树枝,此时只剩下一些灰烬了。
这家只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小女孩在灶下烧水,邀请陈韵跟着一道烤火。
当衣衫单薄的小女孩笑着告诉陈韵,她最喜欢在灶边烧火了,因为那是在冬天最幸福的时光。
陈韵看不下去了,立刻叫人将她做的泥坯拉过来,当天就在这家给做了火炕,修了炉灶,并告诉小女孩,那些玉米杆和玉米芯用来烧火做饭很不错,不必冒着大雪去拾柴。
过了几天陈韵再次路过这里,给这一家三口带去了过冬的棉衣,小女孩小心的将棉衣收起,开心的说火坑烧起来,房间里很暖和,棉衣等新年时再穿。
那小女孩对陈韵满是孺慕之情,只是这种情绪被她小心的藏在眼底,毕竟侯夫人的身份太高。
很快这件事在周围就传开了,许多人上门询问火炕的造法,当知道这是侯夫人帮忙造的,便有人到北侯府,请求侯夫人派人指导农户如何搭火炕,之后在这一个冬天里,北地被冻死的人是历来最少的一年。
而就在除夕这天,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联合起来,到北侯府门外给侯夫人磕头,感谢夫人的恩德,让他们能过上一个温暖的新年。
当听到这件事时,燕回轩更是自豪,高兴的同葛林瑞道:“你瞧我说什么了,小韵儿那么聪明善良,得到人们的爱戴根本不是问题。”
高兴之余,特地同小韵儿接见了这几位老人,并赠送了些年货和过冬的棉衣,棉被,自此陈韵仁慈善良的名声便传开了。
这是陈韵过的最轻松的一个新年,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外交,没那么繁琐的新年规矩,她只是随着燕回轩去军队里送送温暖,将她带来的牛肉给士兵们在新年里加餐。
几家欢乐几家愁。
在陈韵被大家赞扬的时候,郑秋染手下的女兵愤怒了,纷纷要揭露这个伪善女人的真面目。
尤其以郑秋染手下的丫鬟明华,最为不忿,明明侯爷和小姐才是天生一对,那个女人算是怎么回事,至于这个丫鬟如此不忿,那背后不可明说的心事,都是小事了。
可是在商量过后,发现她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做过什么恶事,除了给侯爷送过几次饭后,根本就不出侯府,让她们有力都无处使。
有人更是声称,侯爷乃是做大事的,就那个娇滴滴的小姐,肯定会成为侯爷的拖累。
而从西蜀军这里传出的话语,再不像之前有很多人随声附和,侯夫人为大家做的事,有目共睹。
陈韵不理外面的事情,只是每天过她的小日子,忙着为燕回轩补身子,研究各种美味的食物,她跟来的目的就是照顾好燕回轩的,至于其他的事,她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必要非参与其中。
直到有一天,关于组建特种部队的政策,要在新年后开始推行,葛林瑞见过高朗等人的厉害,于是提议,由侯夫人来做这个特种部队的总教头,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
陈韵曾经根据古代战争,给燕回轩的建议里其实分的很详细,比如重骑兵、轻骑兵、步兵、枪兵、弓箭兵等等,这些兵种的各种配合,尤其提到了建立特种兵。
许多兵种是原来就有的,但是存在的问题是训练不规范,在没有战争或者挨饿的时候,为了保存体力,基本不训练,重骑兵的要想组建耗资巨大,陈韵知道北边的蒙古马,个头稍小,耐力非常好,是这个时候非常优秀的军马,燕回轩正派人入蒙古采购军马。
而来了之后,陈韵发现,北地的军队首先要解决的是吃的问题,在没有玉米之前,这些士兵战时平时都是喝粥的,刚刚知道这件事时,陈韵居然有种荒谬的感觉。
别说当兵打仗,就是农忙的时候,那些农民都要添加干粮,以满足干活的需要。
总之,在陈韵看来,这个时候的军队,问题多多。
当有人来找陈韵去书房议事时,她正在给燕回轩做牛肉羹,别看燕回轩是个书生,却是个无肉不欢的,最不爱吃的就是萝卜。
在询问书房有多少人后,陈韵给每个人准备了一碗的量,带人送到了书房。
葛林瑞端起碗来,闭眼闻了下,“今天可是借了侯爷的光,属下对这牛肉羹可是一直念念不忘,终于又吃到了。”
等下人收去碗筷,陈韵才出生问道:“不知道侯爷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夫人,是属下建议侯爷,由你来主持特种兵的训练。”葛林瑞站起来道。
“我?”陈韵诧异,还没等她说话,一个洪钟似的声音插进来,“我反对,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让一个无知妇人来主持。”
陈韵回头看到正是那天力挺郑秋染的将官,眼睛眯了眯,“哦,这位将军,不知什么样的才不算无知妇人,难道是郑将军那样的?”
“郑将军那是女中豪杰,你怎么可以与她相提并论。”这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瞪着眼睛道。
“放肆!刘副将,你怎可这样和夫人讲话。”
葛林瑞暗自叫苦,这刘大头就是个浑的,被那个郑秋染迷得晕头转向,不知好歹。
“葛先生我有说错吗?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懂什么?不过是做几件伪善的事情罢了。”
燕回轩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他的面前,大声呵斥,“我燕回轩的手下,怎么会有你这无知愚蠢之人,那个郑秋染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维护,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啊?”
“我看在郑老将军,华老太君的面子上,一再容忍,如果他们一再造谣生事,就让他们滚回西蜀去。”
“侯爷,郑将军和您同甘共苦……”跪在地上的刘副将犹在辩解。
燕回轩气的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我燕回轩和北地上上下下千万将士同甘苦共患难,是不是都要娶回家去,她郑秋染是来领兵的,难道是来谈情说爱的?那同郑秋染同甘共苦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要娶她。”
燕回轩今天有些借题发挥,但是也确实是他不想再容忍那些人。
“我有说错吗?这么好的方法怎可毁于候夫人之手,侯爷,您就是宠爱夫人也不可以如此啊。”刘副仍然梗着脖子,一副我很有理的样子。
“那刘副将你可知道,这方法就是出自夫人之手,你手中的精钢武器出自夫人之手,各个小队的训练课程出自夫人之手,你们现在睡的火坑出自夫人之手,你们吃的牛肉玉米出自夫人之手……”
随着燕回轩一项一项的列出,书房里北地的将官更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纷纷向葛林瑞求证,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看陈韵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把他拉出去,重打一百军棍,不得求情。”燕回轩冷酷的下达命令,“我的军队里不需要这种吃里扒外的人。”
“侯爷!”
刘副将猛地抬头,他没想到侯爷是这样看他的,他只是想让郑将军得到幸福,能够陪着侯爷风里来雨里去的,才应该是侯爷的良配,他哪里错了啊?
这刘副将本是侯爷手下一员猛将,对侯爷很是忠心,葛林瑞本想让夫人在旁边求个情,再居中斡旋,化解双方的矛盾,但是看侯夫人低头喝茶,面无表情,凭他对夫人的了解,他知道夫人怒了。
可是该是幕僚做的事,他还是要做的,“侯爷,念在刘副将一片忠心的份上……”
“葛先生,是不是要侯爷休了我,娶那个郑秋染,他才满意?阿轩说的对,他的忠心给的是郑将军,可不是侯爷。”陈韵冷酷的道。
葛林瑞听到夫人出声,他就知道刘副将麻烦了,这是彻底将侯夫人得罪了,葛林瑞摇头,人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门外是噼里啪啦的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陈韵将燕回轩拉回到座位上,然后站到地当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