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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鬼

小朋友们!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你们都是新中国的小主人,我送点什么礼物,庆祝你们伟大的节日呢?好,我就来讲一个故事大家听听吧。

太行山,高又高,

开遍红花和绿草,

不准野兽来糟蹋,

孩子里面出英豪。

在太行山上有过这样一个勇敢坚强,爱祖国的孩子。这孩子姓甚名谁和出身来历,暂且放在后面再说。

故事发生在咱们打日本鬼子的时候。那时候咱们的解放军还叫八路军;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用的是游击战法。咱为了使自己不受什么损失,又能很多很多地消灭鬼子,就常常有计划地撤退一些地方,避免和敌人碰头打硬仗。有一回,鬼子带领着上千上万的伪军,来咱根据地“扫荡”了。我们八路军担任“反扫荡”的一个团,自然又是飞快地撤退,暗暗埋伏在一个适当的地点,专等着消灭鬼子喽。鬼子的司令部,也想把我们部队的主力捉着,就像发了疯一样,一个劲地横冲直撞,大炮、机关枪一路逞凶作恶。好容易打下一个地方,进去一看,连个八路军的毛儿也找不见一根。把鬼子气得呜呀呜呀地叫。后来打到一个村庄上,村名叫做杨家峧,起先咱八路军在村里,日本鬼子和伪军在村外,双方打了十几个钟点,鬼子冲一下锋,就被八路军消灭一些。鬼子气极了,最后下决心非把杨家峧打下来不可。又过了几个钟点,听不见村里还枪的枪声啦,鬼子心里想:“这回准是八路军的子弹打光了,冲吧!冲进去捉活八路呀。”果然,一冲就冲进了村子,可是八路军哪,还是没有一个影儿,又撤退啦。鬼子没有捉到八路军,就向村里的老乡问:“八路军哪?”老乡们说:“早走啦。”鬼子这回可真恼火,就又向老乡们乱发凶威,下命令说:“把村里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集中在一处检查,凡是认为有一点儿可疑的,就统统杀掉。”

执行鬼子这个命令的,是伪军一个团长,当他把全村人集合起来,进行大检查的当儿,突然从人群里面,跑出一个小孩子,看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衣服穿得破破烂烂,脸上的灰泥有一分厚,两只小眼睛流着眼泪,哭得肿肿的,他跑到那伪团长的跟前,哀求着说:“好心的大官呀,可怜可怜我吧。我两天没有吃饭啦。”伪团长告诉护兵说:“把这小东西给我拉开!”护兵上前去拉,那小孩更哭得厉害了,站在那里,怎样也不动。

伪团长瞪起两只小狗眼,恶狠狠地问:“小东西,你是干什么的?要实话告诉我说。说瞎话,等我查出来,我是要枪毙你的。”

小孩很机灵地回答:“我在家里放过羊,现在要饭了。”

伪团长问:“你是哪里人?怎样到这里来的?”

小孩说:“我是山下面河北省的人,要饭要到这里来的。”

伪团长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小孩说:“我家里什么人也没有啦。要是有我爹娘活着疼我,我还能要饭吗?”

伪团长又抓出几个村里人来问:“你们有谁认识这孩子吗?知道的可要说!”

大家回答:“不知道,这孩子不是村里人。”

小孩说:“官长!我随了你去吧。”

伪团长想:“看这孩子还聪明伶俐,带他回去,让他给我做个勤务兵倒也很好。”

小孩随伪团长回了据点。给伪团长当起勤务兵,把衣服一换,脸一洗,小孩长得蛮漂亮,又很会说话,上上下下,人人见了人人爱。没有多少时间,就和各处混得很熟了。因为是伪团长的勤务兵,在伪团长面前很吃得开,伪团长到哪里去开会,小孩都在后面跟着。这样,无论军师旅团的会议室里,小孩子都能出出入入,大家谁也不注意他了。

放下小孩不说,回头再说伪军和鬼子,天天和咱们八路军打仗,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无论怎样计划进攻,总是摸不着八路军。回过头来,就准中了咱们八路军的埋伏,被打得稀里哗啦。有一次,鬼子和伪军的狗官们又开军事会议,伪团长和鬼子的司令都说:“昨天得到确切的情报,八路军的司令部,住在刘家岭上,两个主力兵团都下山打游击去了。保护司令部的兵力,只剩下一个团了,武器又非常不好,弹药也很缺乏,趁着黑夜,咱们集中起兵力,急行军到那里,四周包围起来一打,就将八路军的司令部消灭啦。”大家都很同意伪旅长和鬼子司令的意见,分头回去布置,准备明天夜里出发。

第二天正是据点里赶集的日子。下午,敌人的便衣侦探在大路口上,捉到一个老乡,把老乡弄到伪司令部里一搜查,从老乡身上搜出一封信,上面写着密密的小字,细细地一看,原来上面写的,就是昨天他们会议上的决定。连他们这回包围八路军的计划,预备走的路线,集中多少兵力,带着多少机枪、大炮,那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一点儿不差。鬼子一看见这个,简直给吓蒙啦。心想:“这样的军事秘密,事先都被八路军知道啦,怎样不打败仗呢?”于是他们问老乡说:“这封信是谁给你的?”老乡说:“谁也没给我。”敌人问:“你是干什么的?”老乡说:“我是种地的。”敌人说:“谁派你来的?”老乡说:“谁也没派我来,我是赶集来买扫帚的。”敌人说:“这封信是谁给你的?”老乡说:“是一个人给我的。”敌人有点儿火了,发急地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他吗?”老乡说:“我一点儿不认识那人,那人叫什么名字,我怎样知道呢?”敌人觉着老乡故意装傻,就哇哇哇地喊叫说:“你再乱扯,别说皇军不客气了!你既然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给你信呢?”这一问,把老乡倒问得愣了一下。

原来老乡到这据点里来取信;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到了这里才分开手,各人干各人的事去了,他来的时候,村上的八路同志告他说:“老乡!你到那‘据点’里取信,不用找任何人。你千万记着:在那‘据点’东西大街的紧西头,有一座破龙王庙,那正殿老爷屁股底下的右边,有一个窟窿,你把手伸进去一摸,准有一封信,拿回来就行了。”

临走的时候,村上的八路同志又千嘱咐万嘱咐地告诉他要小心,最后和他说:“这个取信的地方至死也不能和别人说啊。”老乡说:“同志!咱是根据地的人哪。你放心,取来信,不碰见鬼子便罢,碰见鬼子,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告诉他取信的地址的。”

这时鬼子忽然一问老乡,你不认识人家,人家怎会给你信呢?老乡猛一听,稍稍一愣,满不在意地笑起来说:“太君!你怎咧!不认识就不能给人捎信了吗?我正在集上买扫帚,有一个人走过去问我说:‘老兄弟!你是刘家岭的吗?’太君你想想,我本来是刘家岭的,我能瞎说不是吗。我说了一声是,他就把这封信塞到我手里,说:‘劳你驾!请你把这封信给我带到刘家岭村公所就行了。’我正想问问那人贵姓,人家回头走了,大集上的,人来人往很多,一挤就找不见了。我没顾上和人家说一句话,我怎会知道人家的姓名呢?”敌人听老乡这样一说,也觉着还合乎情理。又指着那信问他:“这信上写的什么你知道吗?”老乡说:“我不认识一个字,是个睁眼瞎子,怎会晓得上面说的什么呐。”

鬼子又问了老乡一些时候,那老乡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鬼子没了办法,就把老乡狠狠地打了一顿,送到狱里押起来了。

把老乡押起来以后,鬼子司令部就召开紧急会议,鬼子司令和狗官们都说:“现在咱们内部,有了给八路送信的人,把咱们的军事秘密,都告诉了八路军,打起仗来,咱们怎会不吃亏呢?现在可得好好地查查。”

这以后,敌人就十分注意起各色人等的活动了。时间一个月,两个月地过去,什么线索一点儿也没有。鬼子和伪军们,到了根据地,还是到处吃败仗,中埋伏,被消灭。有时鬼子司令发起脾气,非让大家找到奸细,不然就一律惩罚,把狗官们都弄得提心吊胆,互相猜忌抱怨,不晓得这个祸,将来要轮到谁的头上。

后来有个特务队长,在一回狗官们的军事会议上,说:“太君让咱们找奸细,一直没个线索,前几天有人向我报告说:‘团长的那个勤务兵,常常往村外跑,可能有点嫌疑,请大家特别注意。’”他虽然这样说,可是大家谁也不相信,都说:“你别乱咬人哪!团长那个勤务兵,才是个小娃娃,绝不会干这样的事。”

伪团长听到特务队长这样一说,脸上也有点挂火,心里想:“你这简直是给我脸上擦黑吗!”非常地恼恨,气冲冲地反问:

“你说话可要放稳重一点儿,你说我那勤务兵,有奸细的嫌疑,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特务队长说:“现在还没有,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伪团长听特务队长一说,他现在还没有一点儿证据,心里就更火啦。大叫起来,把特务队长申斥一通:“你没有一点儿可靠的证据,你就在这里乱讲,这简直是血口喷人,亏得这回会没有皇军,若是被皇军知道怎么得了。再说,这种话是能够在这里随便说的吗?这是开的军事会议啊!”

特务队长被伪团长一骂,大家又在旁边替伪团长帮腔,众口一声,都认为特务队长不能这样乱发言。弄得特务队长张口结舌,实在没法回答,心里边可暗暗地发恨,“看着吧!将来找到证据,再和你算账。”

特务队长用了心,还布置了很多小特务去作那小孩的工作,小孩还和平常一样。到处蹦蹦跳跳,又闹又唱,大大方方的,实在没有一点儿门道。小特务们,都向特务队长报告说:“那个孩子,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怎能给八路军写报告呢?”过了一些日子,特务队长,也就泄了气,不再注意那个孩子了。

有一天,特务队长又来找伪团长商量军情。可巧那天伪团长出门到河边散步去了。特务队长就想找着小孩,去把伪团长叫回来,小孩也到处找不见,他想:“到会议室看看吧,反正没事,等一刻再说好了。”到会议室的院里一看,静悄悄地连个人毛儿也没有,会议室的门半掩着,他无意地顺着那撕破了的窗纸往里一瞧,就正看见那小孩趴在桌子上,拿着笔飞快地在写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立刻一动:“小孩不是说不会写字吗?”他一步抢到屋里,从腰里把手枪往外一拔,指着孩子叫喊:

“不要动!你在写什么?拿来我看!”

孩子回头一看,见是特务队长站在那里拿枪比着他。他不慌不忙地,将他写好字的纸,飞快地揉成一团,放在嘴里,一口就咽到肚里去了。

特务队长喝道:“吐出来!不准吃!”

孩子笑了笑说:“队长!请你不要忘掉你还是中国人吧!给鬼子,当死心塌地的汉奸,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了,就像没有什么事情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特务队长将这样情形,报告了鬼子司令。日本鬼子立刻把孩子捕起来搜查,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出来。鬼子们用很残酷的刑罚拷问孩子,想从孩子的嘴里,了解一点儿八路军的情况,在那些鬼子和汉奸的面前,孩子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故事完啦。小朋友们,一定都关心这孩子吧。孩子被鬼子拷问了一些时候,因为没有什么结果,鬼子也就把孩子送到狱里。

在狱里,孩子和老乡见面了。孩子问老乡为什么被鬼子押在这里,老乡说:“我到这里来取信,被鬼子查住了。”孩子心里一动,就试探老乡说:“咱们在这里等死吗?”老乡说:“干吗等死呐?我早就计划着逃跑了。”孩子说:“怎样跑?”老乡说:“你在这里地理熟习吗?”孩子说:“很熟。”老乡说:“咱这房子后边,是墙还是沟?”孩子说:“有一条沟就是野地啦。”

孩子和老乡,他们商量好把房子的后面挖开逃跑。他们没有任何的家具,只凭着两只手。孩子挖时,老乡放哨,老乡挖时,孩子放哨。他们的手破了,指甲裂了,他们还是咬着牙,一个劲地挖,挖呀,挖呀……在一个月黑天,房子到底被他们挖透了。到第二天,鬼子又想把他们弄出来拷问时,他们已经平平安安地逃回了根据地。

最后咱要交代一下这孩子是谁?这孩子姓赵,叫铁柱。是杨家峧村的少年抗日先锋队的队员。后来他参加了八路军,就在敌工科里当“小鬼”。

赵铁柱的英雄故事还很多,有机会我再和小朋友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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