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回过神,被老爷子那腹黑样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摇摇头,“够了的,爷爷,再这样吃下去就变成猪了。”
“没事,没事,反正你这头小猪被人定了,不怕,多吃点,看你瘦的。”
看着报纸的纳兰邪听到老爷子的话,剑眉一蹙,怎么听着老爷子的话那么别扭。
“啊,我忘了一件事,忘记给连打电话了。”天心着急放下食物,从包包里翻出手机。
纳兰邪放下报纸,“别一惊一乍的。”话是这样说的,可眼睛盯着天心手中的手机,不知名的眸光一闪而过。
天心拨通了号码,起身,“爷爷,我去打个电话。”
老爷子虽人老,耳朵还是很灵敏滴。一听到自家孙媳妇那么亲昵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那颗八卦心跳动了。
“坐下,就在这里打。”天心刚要起步,就被两道声音带着威胁得喊住,一只带着老年斑的手和一只洁白如玉的大手拉住了两侧的衣角。
天心郁闷了,刚要出口,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男音。她只能再次坐下来了,只是那颗心,莫名的,心虚了。
“心心,你怎么样了?”温和的男音带着浓浓的焦急和关心,音色中带着自责。
天心瞥了眼坐在自己身侧和对面的两个男人,他们的眸子聚在自己身上,两双大耳挺直翘起,她压低了声音,柔柔得语气甚是好听,“连,我现在很好,爷爷救了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纳兰邪冷着脸,很显然某个女人又把他忽视了,是不想让祁连误会吧!他的心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丝丝的痛意。
“你没事了就好,回去早点休息。”祁连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而,天心并没有发现,应了声,说了声再见就匆匆挂电话了。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有再多的话都会被咽下去。
祁连站在落地窗前,枯枝败叶落了一地,他抱着还嘟嘟作响的手机,寻找着她遗留的气息,忧郁像是雾霭遮掩了他的眼睛。原来她潜意识里已经把纳兰大宅当家了,那她是不是也对那个人心动了;匆匆挂下电话,是不想让纳兰老爷子误会吧。
他很想再次拨通电话,想要问她,爱不爱他。可,素来高贵的他怯弱了,他怕她的沉默,怕她的拒绝的话,即使现在天心是他的女朋友,但他还是怕有一天她会离开,那时候,他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老爷子笑眯眯,慈祥得看着天心,那笑得一个甜,“天心宝贝,你那男人是谁?”他的话,活生生像个嫉夫。
额,我说老爷子,不该不会忘了谁才是天心的男人吧。这话怎么样都应该要我说才对嘛。纳兰邪的眼角抽搐,为老不尊。
“爷爷。”天心想起她和祁连的事还没跟爷爷说过,挺是愧疚的,眸子扫视了眼纳兰邪的脸色,才说,“我和祁连恋爱了,我喜欢他。”
“哦。”老爷子应了声,沉默下来了,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事。
接下来的一路,车内安静极了。
到了纳兰大宅,天心快速跳下车。张嫂一见到天心,急忙忙真切得拉着天心去跨火盆,去去霉运,弄得天心哭笑不得,也就随她了。
纳兰邪刚要下车,被老爷子一把拉住,做回了原位,“天心没有喜欢上那个祁连,她喜欢的人是你吧。”老爷子此时的神情极为严肃,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着纳兰邪。
“我喜欢的人是小小。”他冷硬的语气刻意强调,跳下车,朝屋内走去。
老爷子目光一冷,他不是瞎子,明明郎有情妾有意,还都偏偏掩盖自己的心,最终有苦头吃的。他心疼孙子,不忍心将来的感情之路太过于坎坷,好心点明,可偏偏纳兰邪太过于执着,把恩情硬是当成爱情。而现在首要的任务?老爷子走下车,看向主屋。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大厅,首当其冲的就是纳兰邪。
刚走进,一道素白的身影冲了过来,抱住纳兰邪的腰身,带着小女孩般甜美的嗓音,“邪,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明明是二十三岁‘高龄了,还在那装嫩。
纳兰邪没有推开,眸子里因为她的讨好浅笑微微变得柔软,他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肌肤,一笔一画摩挲着精致的五官,眸子里带着眷恋。
“你这臭小子,竟然当着你自己媳妇的面偷吃。”老爷子举起龙头拐杖,大怒,向他们打去。
只听到“啊”的一声,他们来不及躲避,紫檀木制成的龙头拐杖打在了萧雨蓉的身上,痛得她惊呼,眼泪狂飙,躲在纳兰邪的怀里,愔愔哭泣。
嘿嘿,当然不会打在自家孙子上,毕竟打在孙上,痛在爷心。
等到第二杖就要打下来时,拐杖被一只大手扼住,停在半空。爷孙俩就这样对峙着,一个用力往下按,一个拼命往上抬。佣人们低着头站在墙边,不敢吱声。
老爷子失望得看了眼纳兰邪,余眼微微一扫,便看见萧雨蓉趴在纳兰邪怀里,嘴角带着不屑和讽刺。她趴得角度极好,只让老爷子看清楚了,他气喘不上,闷在胸口难受得厉害,想要收回拐杖,却被纳兰邪误以为在用力,稍用力一推,老爷子摔了出去。
而,刚进来的天心恰好看到这幕,大惊失色,慌忙跑到老爷子身边,一群佣人,也快速涌了上来。
“爷爷。”天心扶起老爷子上身,依靠在自己身上只见老爷子脸变得通红,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狐狸眼瞪着纳兰邪。
纳兰邪也想上前,可怀里的人一直抱着他的腰身,喊着痛。他眉宇间稍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看老爷子,还是做了决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心命令佣人离远点,让空气流通,又吩咐拿杯水来,右手抚着老爷子的后背。行事果断,又有主见,气势上隐隐有了主母的样子。这一刻,纳兰邪对天心倒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怜惜。
萧雨蓉自然看到纳兰邪眼中的神色,眸子里多了一抹坚定。
“少夫人,水来了。”一个佣人捧着水杯,急匆匆赶来。
天心轻声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喂着老爷子,一点一点喝下去,她的右手还按在老爷子的后背上,小脸上隐隐冒着汗。
很快,老爷子脸色恢复了正常,也平静了下来。他转过头,瞧了眼天心,有些狐疑,刚才传进他身体里的清凉又温暖的气息怎么回事。看到天心微微有些惨白的脸色,也明白了几分,没有点破。
天心扶着老爷子坐下,自己也有些累了,坐到了一边。
“臭小子,翅膀硬了,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这个女人,没有我这个爷爷了。”老爷子拿着拐杖指着萧雨蓉。
纳兰邪微微有些愧疚,毕竟是抚养他成人的亲爷爷,他做不到冷血。
“爷爷,要不是当初小小救我,我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
“当初救你的恩情,那么多年也早就还尽了,依我看,当初她救你说不定是有预谋的呢。”
萧雨蓉抬起杏雨梨花的小脸,泪雨蒙蒙,一脸的委屈,“邪,我没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纳兰邪回想起那个时候,伸出大掌,粗糙的拇指擦拭她的眼泪,他喜欢这张脸永远是灿烂的,而不是一次次的流泪。
“爷爷,我不想看到我最亲的两个人争锋相对。”纳兰邪一字一句说出,墨眸涌上了坚定。
坐在一旁喘息恢复的天心听到‘最亲’的两个字,身体一颤,僵直得坐在那。
“最亲?臭小子,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老爷子直接威胁纳兰邪,他就要看看谁在他心目中最亲。
萧雨蓉躲在纳兰邪的怀里,暗咒了声‘死老头’,狠毒的神色一闪,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跪在地上,“爷爷,您这不是让邪为难吗?”
“好啦,你离开,他就不为难了。”老爷子冷笑,鹰隼般的眸子满是嘲讽,“还有,你不配叫我‘爷爷’,我没那么贱的孙女。”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爱他,爱得比我的命还要重要。”萧雨蓉哭得更是可怜,活脱脱一副爱情重于一切的刚烈样。
老爷子起身,气场全开,“你爱他?真是好笑,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爱。”讽刺的语气,满脸的不屑。
纳兰邪弯腰拉起萧雨蓉,目光淡淡,“爷爷,如果你真要一个答案,我只能选择和小小搬出去住了。”
“纳兰邪,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别忘了,天心才是你的妻子。”老爷子气呼呼指着一旁的天心。
天心仰起头,看向纳兰邪。两人的目光对接,冷于热,墨与澈。纳兰邪别开了眼,语气微微生硬,“她只是你选的,不是我要的。”那双眸子太过于清澈,犹如把他的心里的秘密暴在阳光下,第一次狼狈得不敢去看人的眼睛。
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把两个人的关系划得清清楚楚。天心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