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焱眯了眯眼睛,望向跪地的宫女:“宸妃娘娘中毒,这事你知道?”
那宫女颤着声音,涕泗横流道:“奴婢该死,将军饶命,饶命……奴婢都愿意说,这毒,是,是,主子让奴婢下的。”
“你的主子是哪一个?”公孙焱故作惊愕,同时看了东离墨一眼。
“是,是……”宫女目光躲躲闪闪的向上看了一眼东离墨,接着又瞟向珠帘之后,珠帘后适时的传来有人站立不稳,碰翻茶盏的声音,之后便是宫女们的惊呼:“德妃娘娘……”
东离墨目光跃动了一下,闪过暗焰。
“到底是谁!”公孙焱只管声音稳稳。
“是,是……”宫女咕咚咕咚的向珠帘后磕头:“娘娘,是你先对奴才下狠手的,奴才拿命帮你办事,你却要奴婢的命,奴婢对不住了,德妃娘娘。”
“胡说!”
“胡说!”
两声暴喝同时而起,分别来自公孙焱和东离墨,东离墨已经一按扶手,站起身来,听见公孙焱一次,心下稍愣,看他一眼,那公孙焱却根本不看他只是一脸义愤的道:“你这个大胆刁奴,竟然敢信口诬陷德妃娘娘,可是活的不耐烦了,德妃娘娘和宸妃娘娘情如姐妹,怎么可能下此毒手?”
他抢先说出这话来,倒是把东离墨憋得没词,刚刚站起身,又只好坐了回去。这两个人在朝中向来不对付,凡事总唱对台戏惯了,乍一同气,竟是在这间微妙的事情上,所以底下站的人都觉得怪怪的。
“奴婢没有说谎,没有说谎啊,奴婢和宸妃娘娘无冤无仇,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害宸妃娘娘。”这个宫女哭道:“自从进宫,皇上一天都没去过碧微宫,后宫嫔妃虽多,却只有宸妃娘娘一人得宠,不但如此,宸妃娘娘还想方设法阻止其他的娘娘见驾,德妃娘娘对这件事心存怨恨已久,不止一次提起,除非宸妃娘娘死了,否则,她再没有得见天颜的那一日,所以,她令奴婢,令奴婢……一开始,奴婢也不敢,可是娘娘说,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道……”
“东离薇,竟然是你要害本宫!”珠帘后,公孙倩怒声道。
“你胡说,你胡说。”珠帘之后一个怒极发颤的声音响起:“幼桃,本宫带你不薄,你为何要诬陷本宫。”
一个气的浑身颤抖的窈窕身影直撞出来,身穿紫衣的东离薇脸色已经被起的紫涨起来,却是怒极失智,语无伦次:“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奴才,我,我我杀了你……”她一把揪住幼桃的前襟,就要撕扯。
这东离薇和公孙倩一样,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女孩,故而性情泼辣,只不过,她平日总是以端庄大方示人,不肯显露罢了,此时被指下毒,一激之下,便失却了理智。
东离墨这个时候还算镇定,一把拦住了自己妹妹道:“薇儿,莫要动怒,仔细中了歹人的奸计,这事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下断言。毕竟,你还是皇上封的妃子,皇上不开口谁能治你的罪。”
一句话提醒与其说是提醒东离薇,不如说是在提醒公孙焱。东离薇稳定了下情绪,胸口依旧被气的剧烈的起伏着。
“没错。这件事事涉宸妃娘娘的安危,一定要彻查清楚。”
东离墨冷笑一声:“幼桃,你说是德妃娘娘指使你去下毒的?”
“是。”幼桃磕头,话却回答的好不犹豫。
这里东离薇刚要发怒,却被东离墨以目止之:“这就奇怪了,你一个宫女,无事怎么能跑到太医院去,又怎么有机会在宸妃娘娘的药里下毒。”
“丞相说的对,你根本没有机会碰那汤药,又是怎么下的毒?”
“是,是他……”幼桃抬了抬头,手一伸指了指顾明澹。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有人开始低声窃议不已。
顾明澹依旧面色如常,没有急怒,也没有慌乱。
“你可知若你有一字谎言,便是诬陷朝廷命官,这可是不赦之罪。”公孙焱挑起眉毛,先看了东离墨一眼,才盯着顾明澹缓缓开口。
顾明澹但从容与他相对,沉静的目光透出一份敏睿,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那嘴角还牵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气度公孙焱心里也是暗自一惊。
“奴婢知道是死罪,怎敢再胡说八道,是奴婢亲自将这药交给了顾太医,让他加到宸妃娘娘的药里的。”
“等等。”东离墨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今日顾太医给宸妃娘娘熬药?时机竟然算的这般准?”
“不是算的准。而是,而是,这一阵子,顾太医经常私下给宸妃娘娘送药过去。”
“一派胡言,宸妃娘娘凤体安好,怎么会时常服药?就算是服药,太医院病案之内怎么会没有记录?可见你是在说谎。”东离墨揪住一点可疑,就绝不放过。
公孙焱听见说公孙倩时常服药,心里也是一愣,这件事,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奴婢没有说谎。”幼桃哭道:“这是真的……因为,因为娘娘知道宸妃娘娘,宸妃娘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梗住,嘴角滴出血,身体晃了晃,指着东离薇,话来不及说,便倒在地上。这一下,所有人都惊的呆了,这是杀人灭口?
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验看,那幼桃的嘴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便断了气,但是其他人都没听清楚。
公孙焱道:“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