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探春也并没有生气,毕竟姨娘的出身是事实,不过,探春冷笑:“不知道老爷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太太,侮人之人人必辱之,太太可以说是出身名门,不过。”探春的话一个转弯,站起身来,满是嘲讽地看着王夫人,“就刚刚太太的言语,与那些深巷骂街只泼妇有何区别,还好太太有自己娘家的身份好炫耀,否则,从太太的身上,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半点能让人刮目相看的东西,低俗,下贱,卑微,肮脏,这样的词想来用在太太身上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你。”王夫人没有想到探春真的敢如此地与她说话,想也没有想,上前,高扬起手,挥下,却好似被探春早已经发觉一般,轻松地躲过,随即是更加讽刺地眼神朝着王夫人而去,“有几个大家夫人会亲自动手打人的,难道太太不怕这样的事情会传出去,殴打庶女,虐待庶子,呵呵,要是再传远一点,很有可能就会传到皇宫里去,太太,那里除了废了的太子,其他的可全都是庶子庶女,呵呵。”
王夫人愣愣地看着探春,找不到半点反驳的话语,倒是一边的贾母,见到事情似乎闹大了,才开口说道:“三丫头,够了,她毕竟是你的嫡母,你刚刚那样说她也太过分了。”
“是吗?”探春只是笑着,如此说道,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她错了的表情,倒是看到黛玉给她的眼色,多年的默契自然知道黛玉所指的是什么,扯开明媚的微笑,看着一脸惊讶的宝玉,笑得很是温柔地问道:“宝兄弟,这样的嫡母,你要么?”
“不要,我绝对不要,太可怕了。”宝玉看着王夫人刚刚打人的样子,生气时恐怖的一张脸,立刻用力的摇头,接着说道:“实在是太可怕了,三妹妹,我不要这样的太太,太太,你快点变回来。”
王夫人愣愣地看着宝玉,随后视线再转向探春的一张笑脸,瞬间便明白了探春的用意,想要生气,却也不得不顾及一边害怕不已的儿子,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怒气,却一点都不能够成功,眼前竟是黛玉,探春两人轻蔑的,嘲笑的,挑衅的笑容,怎么也挥之不去。
“太太,你现在知道了吧?”探春自己也弄清楚了,“对人一个人的身份虽说不能够一点也不在意,可是却也不能够太过在意了,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有太太这样的身份,却要成为太太这样的人,我想大部分人宁愿自己是姨娘。”
“你。”王夫人看着探春,一口气憋在胸口硬是出不来。
黛玉看着王夫人青白交加的脸色,知道离晕过去也不会太久了,笑看着贾母,“老太太,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老太太要早些歇息才好,我们姐妹几个就不打扰了。”
贾母心情愉悦地看着黛玉,刚刚自己真的有丝丝的疲惫,难违这丫头细心看出来了,笑着说道:“玉儿,你们也好好休息,不要多想,环儿的事情我做主了,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过年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老太太。”黛玉站起身来,笑得很是乖巧地说完,走到王夫人的面前,很是大方自然地挽起探春的手臂,看着一边的迎春和惜春都站到身边,四人很是优雅默契地行礼,看得贾母喜笑连连,自己的心思果然没有白费,这一个个长大了都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不知道又要令多少的达官贵人公子少爷心醉,到时候上门求亲,宫里的元春,再加上这四个甚至比元春更出色的姑娘,荣国府的繁华想来是指日可待的。
黛玉四人自然不会去管老太太的心思,反正对于这样的老人家偶尔让她做做梦也算是积德的,经过王夫人身边,黛玉听了下来,三春看着黛玉,那自从再次回到荣国府经常见到的恶魔微笑再次出现在黛玉的脸上。
“太太。”黛玉仅用靠近着自己的五人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环儿可不仅仅是参加今年春节的年夜饭而已,春节所有的大小宴他都会参加,而且可不止是春节,以后只要是荣国府摆宴席,他都会参加,因为,他是堂堂正正的荣国府三少爷。”
“哎。”黛玉看着王夫人突然要发火,抢先说道:“太太,二表哥可是看着的,太太的样子真的好恐怖,请太太变成以前的样子吧,太太,你以前是什么样子,我真的不知道。”
黛玉点头,看着王夫人怒火中烧,却没有办法发泄,心里很是开心,在王夫人的面前一脸得意地挽着探春离去,刚刚踏出门口,屋内咚的一声,外面的四人同时笑了,黛玉笑得灿烂,迎春笑得温柔,探春笑得坚强,惜春笑得嚣张,果然,这次终究还是会晕的。
潇湘馆内,四人总算是缓过气来,“林姐姐,谢谢你。”探春由衷地说道。
“三妹妹,你说什么呢?”黛玉开口说道:“我可没有帮什么忙,我的目的只是气气太太而已。”
“其实林姐姐早就看出了环儿的问题吧。”探春开口说道,环儿有些怕生,有些自卑,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就算乐乐来了之后,受了苦也不会说,好多事情若不是听乐乐说,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是全然不知。
环儿曾经说在潇湘馆和林宅是他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也曾经说这样就很好,对于自己的期待环儿也是清楚的,他总是笑得羞涩地说他会努力的,而探春也看出来了,环儿确实是在努力,只是,他没有丫鬟,在林宅那么长一段日子里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洗澡,探春以为是环儿害羞,可是后来乐乐告诉他,环儿身上全是伤疤,她和二姐姐,四妹妹才惊觉,亲自查看,那大大小小的,纵横在他的小胳膊小腿上,整个人,除了一张脸是完好的之外,浑身甚至找不到一块好肉,一条条难看的疤痕,在仅仅只有几岁的贾环身上显得格外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