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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沈缦云

沈缦云名懋昭,以字行,江苏吴县人,1869年生。原姓张,父亲是位举人,不久全家迁居上海。他信仰基督教,入教会学校读书。后来入赘无锡富商沈金士家,乃改姓沈。二十岁时考中举人,但他未继续在科举道路上努力,而是按照沈金士的意愿在自办的铁工厂里学习技术,并受实业救国思想的影响,从事于振兴实业。1906年与人合资在上海创办信成商业银行,出任协理,主持日常行务,后任总理。由于经营有术,营业蒸蒸日上,陆续在南京、天津、无锡、北京等地设立了分行。

沈缦云对教育慈善事业非常热心,与人合办上海竞化女子师范学堂、孤儿院,担任复旦公学校董,组织南市商业体操自治会。同时也很关心时局和国家大事,1900年曾出资赞助唐才常组织的自立军,以后慷慨赞助于右任等革命党人创办的《民呼日报》、《民吁日报》、《民立报》。并加入宪政研究会和预备立宪公会,投身于立宪运动。

1910年5月,江苏商会推举沈缦云为第二次国会请愿的代表,入都进行请愿。22日,上海各界十五个团体开会,隆重地为他送行。上海总商会致颂词后,沈缦云在答词中表示,当竭其血诚,无负诸公光宠之意。在杭祖良等人讲话后,他又讲道:“代表之有效与否,实恃各团体为之后劲,杭君之谓再接再厉。乃愿诸君对于国会如临战事,不胜不止,窃不愿如苏州人之斗狠。昔人嘲苏州人之负气好斗者,一遇小忿,辄摩拳擦掌,先以发辫为代表,转展回绕于顶,若将得而甘心者。及见强御当前,遂亦束手不动,是其悻悻之势,徒戏弄此区区一发辫耳。某苏人也,负上海商务总会之委托,窃惧为大敌当前时之发辫,尤不愿诸君之以发辫视某也。”他的讲话庄谐杂陈,给国民以极大的鼓舞。

北上途经天津,沈缦云受到天津总商会的热烈欢迎。在6月2日为他举行的欢迎会上,他十分激动地登台讲道:“查欧美各国商人程度最高,国会议员大半商人充当,且商人能得公侯伯子男五等爵赏,不似我中国政府对于商人等若弁髦。近来我国商业不振已达极点,如上海为中国总汇之区,钱商倒闭不下数十家,市面异常困滞;至湖北汉口为七省商务中心点,而钱商倒闭日有所闻。夫商业有如此现象,实由关税不平,洋货进出征税少而放行速,我国商货则关卡层层剥削,处处留难,不使中国杜绝销路不止。商界为金融机关,政府如此对待,中国安得不贫?商民若以困苦情形告求官府,则官府对于外人异常惧怕,声誉名望德行一概不顾。若望商业发达,国民富足,非我国商民请愿速开国会不可。如再不允,则由全国商界结合团体,不尽税厘义务,藉以要求国会速开。”

抵达北京,沈缦云即以代表名义谒见军机大臣吴郁生,痛陈商界困难情形,谓商力疲,则国势弱;征税轻重不平,则人得避重就轻,而民情涣散。近来挂洋旗、加入外籍者日见其多,如同国未灭而种先亡。讲到请愿速开国会,声音更高,气势更盛。次日谒见首席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奕劻问道:“你来京都是为国人吗?”沈缦云答道:“是。”奕劻说:“谈何容易,日本立宪俟至二十余年始得实行,岂吾国人民之程度较日本为高乎?”沈缦云答道:“日本当时因不知立宪之为利为害,故迟;今吾国已见日本立宪之成效,有利无害,何必迟疑?”奕劻又说:“子不见各国立宪之历史,岂一呈一奏所得而请求乎?”沈缦云说:“不流血,不革命,足见吾国之文明。”奕劻道:“国会能否速开,朝廷自有权衡,断非人民所得而要求也。”沈缦云立即驳道:“各国之立宪,无不自人民要求而得者。”奕劻不悦,说:“此风不可学,余不谓然。”遂端茶送客。沈缦云出来叹道:“釜水将沸,游鱼未知之也。”6月16日,他随代表团至都察院上书。以后目睹朝政腐败,不可挽救,感到“天意难回,人事已尽,请自此辞,乃束装返沪。”从此认定中国前途舍革命以外无他法,思想逐渐转向革命,当年加入同盟会,成为上海商界上层加入同盟会的第一人。

1911年4月,沈缦云鉴于民族危机日益严重,发起成立全国商团联合会,担任副会长。6月,中国国民总会在上海成立,当选为会长。

10月10日,革命党人在武昌起义后,陈其美、宋教仁等决定争取商团重要人物李平书等一同行动,沈缦云前往联络。经其做工作,李平书站到革命方面来,并说动一些绅商与陈其美相见,参加起义。11月3日,陈其美劝说江南制造局驻军放下武器,反被拘禁。沈缦云与李平书等率商团进攻制造局,取得胜利。6月,沪军都督府成立,陈其美任都督,沈缦云任财政总长。旋受委派组织中华银行,辞去职务。

1912年5月,沈缦云当选为上海总商会议董。被孙中山委派为驻沪理财特派员,中华实业银行筹备主任,前往南洋一带募集股款。1913年袁世凯镇压了国民党发动的“二次革命”,沈缦云携带全家逃往大连。1915年7月23日,因坏人在其食物中投毒而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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