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陈露露睡得正香,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把她的美梦给搅了。她睡意蒙地取过手机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睡了吗?
“无聊!”陈露露气愤地骂了一句,把手机一关,又钻进了被窝。等她刚要入睡,手机又响起来了,而且短信发出的音乐不是她原来设定的铃声,而是一种凄凄惨惨的声音!
陈露露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手机明明是关着的,怎么会突然响起来?而且这铃声……她惊恐不安地环顾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敢拿起手机。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你醒了,为什么不理我?
陈露露不敢乱关机了,她颤抖着双手,赔着小心回道:请问您是谁?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短信一发出,立刻就有了回复:你好,我叫小贞,两年前死于非命,身首异处。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头,今天终于发现就在你家的客厅里,请你把它还给我。
天哪!陈露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大气不敢出,身子缩成一团,眼睛惶恐地盯着门窗,生怕突然飘进来一个无头女鬼。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可这次不是短信,而是直接传出来冰冷的声音:“你不用害怕,我进不了你家,你家里杀气太重。正因为如此,我才请你帮忙,只要你把我的头扔出来就行了。”
陈露露听到这声音,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如泥塑木雕一般,哪还能挪动分毫!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声幽怨的长叹,房间里无来由地刮起一股阴风,将窗帘卷起,一个无头白影从窗前飘然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露露惊得瞠目结舌,眼前一黑,随即昏了过去……
当正午的阳光投射到床上时,陈露露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依然心惊肉跳。她穿好衣服,正准备下床,房门锁竟轻轻地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声响。陈露露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除了自己,就只有同住的男朋友高冰有钥匙,可高冰到外地去看展览,要明天才能回来。正想着,门口又响起了动静,她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蜷在里面瑟瑟发抖。
这时候,她听到门被打开了,有人朝床前走过来,接着是一只手插进了被窝,缓缓地向她摸索过来,就在陈露露的肌肤感到冰凉的一瞬间,她一声尖叫,从床上弹跳起来,连连后退,颤抖着说:“别……”
“露露,你这是怎么了?我以为你睡着了,想和你闹一下。”
连受惊吓的陈露露见是高冰,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操起枕头就砸过去,骂道:“你进来不会敲门呀!你想吓死我呀!说好了明天才回来,怎么突然提前了?”
高冰已经三十六岁了,比陈露露整整大了十岁,跟好几个女孩子谈过恋爱,什么样的架势没见过?他立刻上前,搂住露露说:“这不是想你嘛,所以事情一办好就赶回来了。”
听了这受用的话,陈露露渐渐消了气,依偎在高冰怀里,顿时有了一种安全感,便把昨晚的恐怖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高冰,还拿来手机给他看。奇怪的是,手机上根本没有什么短信,也没有通话记录。高冰一开始也一脸紧张的样子,可看到手机上什么都没有,就拍拍她的头,宽慰道:“大概是做噩梦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可陈露露却清晰地记得那绝不是梦,非要高冰陪她去客厅看个清楚。
高冰是雕塑家,客厅就是他的工作室,到处摆着作品。陈露露紧紧地拽着高冰的手臂走了进去,胆战心惊地四处查看,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高冰笑了,说:“看你,紧张兮兮的!这不都挺好吗?”
陈露露舒了口气,但就是无法轻松,昨晚的事还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口。
以后的几夜,陈露露总要高冰搂紧她,才敢入睡。可每到午夜时分,她总会莫名其妙地醒过来,也总会听到从门外不时传来幽怨的长叹,骇得她再也无法入眠,但只要她推醒高冰,门外的声音就会立即消失。
又过了几天,高冰突然忙了起来,说要参加第二届国际人物肖像雕塑大赛。高冰对艺术的追求可谓执著,整天呆在客厅里,构思人物造型、搭人体骨架、塑样坯、灌石膏,整整忙了半个月,一件艺术品才基本成型。高冰自己怎么看都觉得这尊人物雕像缺少美感和神韵,心里烦透了。要知道,他可是上届比赛的金奖获得者,如果这次拿不到奖,岂不被人家笑话江郎才尽?
陈露露见他整天愁眉不展,就劝他不要着急,出去走走或许能获得灵感。可比赛的时间日益逼近,高冰怎么能不急,他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陈露露,目光却停留在了她那俊俏的脸蛋上。陈露露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嗔道:“你干吗老盯着我?”高冰回过神来,笑着搂住她的纤腰,说:“你让我产生了灵感!”然后他就喜滋滋地冲了两杯咖啡放到阳台的玻璃桌上,打开轻柔的音乐,说要与陈露露一起欣赏城市的夜景,庆祝自己找到了感觉。
两人在玻璃桌旁坐下,陈露露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欣赏着城市的夜景,脸上露出了这些天难得的微笑。她深情地看了一眼高冰,端起飘着咖啡浓香的杯子,就在她的嘴唇靠近杯子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怎么搞的!”高冰很不高兴地嘟囔着。
陈露露不想让停电破坏了眼前的气氛,便柔声说道:“是有点奇怪,不过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秉烛夜聊的机会。走,我们一起去拿蜡烛吧。”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高冰笑着牵起了陈露露的手。
蜡烛点起来了,烛光摇曳,浪漫又温情,高冰与陈露露含情脉脉地相视而笑,同时举起了杯子。
咖啡入口,浓香不散,陈露露正细细品味着,却听高冰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陈露露慌忙丢下杯子,想要去扶高冰,一道白影突然从阳台外飘了进来,横在了她和高冰之间。
陈露露抬头一看,就是那天从窗前飘过的无头白影,陈露露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了,颤声问:“你……你……为什么……老缠着我?”
白影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只是来拿我的头,顺便救你。”陈露露发现声音竟是从她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你说你救了我?”
“对。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冰的前任女友小贞。他用花言巧语骗了我,又残忍地将我杀了,割下我的头,糊上石膏去参加国际大赛,这个杀人恶魔摇身一变成了雕塑大师。如今他又故伎重施,在给你的那杯咖啡里下了毒,想让你喝下去。刚才的电是我断的,趁你们去拿蜡烛的时候,我把两杯咖啡调换了。”无头女鬼说着,越过高冰的尸身,走进客厅,取走了自己的头像。
电突然又来了,陈露露脆弱的心灵伴着突然来临的亮光一颤,随即整个人昏倒在地上。
(朱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