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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文忠真西山先生徳秀学派

榕村语録论孟子叙道统曰见知闻知道岂不贵行而云知者正派要紧如领路人领差了行更有害当下不觉到归宿处便大坏呜呼公值宋季之时紫阳门徒次第零落矣如杨慈湖诸公逓有异论杨没后公辞行状之作为之别识观其平昔所学所守不为依违迁就而确乎笃信师传公于庆元元年登第于时学禁议起越五年而晦翁没公虽未亲承指授然尚及私淑其髙弟如詹元善蔡节斋兄弟陈复斋李果斋诸前辈切磋讲论至黄勉斋晚岁与李敬子书云真景元陈师复二公异日所就又当卓然先师没今赖有此耳又与李公晦书云真文所刋近思小学皆已得之后语亦得拜读观此则西山先生与勉斋诸公当日扶持学脉风流相接厥后与魏鹤山身任斯道之责步履程朱正路丝毫不差一代斯文于兹未坠噫若先生于紫阳诚所谓见而知之者矣

文忠真西山先生徳秀

真先生名徳秀字景元后更景希浦城人庆元五年进士授南剑州判官继试中博学宏词科入闽帅募召为太学正嘉定元年迁博士时韩侂胄已诛入对言侂胄自知不为清议所贷至诚忧国之士则名以好异于是忠良之士斥正心诚意之学则诬以好名于是伪学之论兴今日改弦更张正当褒崇名节明示好尚召试学士院改秘书省正字二年迁秘书郎四年迁著作佐郎兼礼部郎上疏言金有必亡之势然金亡则上恬下嬉忧不在敌而在我多事之端恐自此始六年迁起居舍人奏权奸擅政嘉泰之失已深于庆元往者朱熹彭龟年以抗论逐吕祖俭周端朝以上书斥当时近臣犹有争者其后吕祖泰之贬非惟近臣莫敢言而台谏且出力挤之更化之初羣贤皆得自奋未几傅伯成蔡幼学邹应龙许奕诸人相继以论事去繇是人务自全一辞不措设有大安危大利害岂不殆哉寻兼太常少卿充金国贺登位使至盱眙闻金人内变而还言于朝曰臣自扬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无际陂湖相连民皆坚悍强忍足为大江屏障若大修垦田之政领以专官数年之后积储充实边民父子自保因其什伍勒以兵法不待粮饟皆为精兵矣时史弥逺以爵禄縻天下士先生慨然谓刘晦伯曰吾徒须急引去使庙堂知世亦有不茍为从官之人遂力请外出为秘阁修撰江东转运副使江东方伤旱蝗广徳太平为甚先生遂与留守宪司分所部九郡大讲荒政而自领广徳太平亲至广徳与太守魏岘同以便宜发廪使教授林庠赈给竣事而还百姓数千人送之郊外指道旁丛塜泣曰此皆往岁饿死微公我辈已相随入此矣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泉通外国自洋舶畏苛征至者岁不三四先生首寛之骤增至三十六艘输租令民自槩聴讼惟揭示姓名聴人自诣海贼作乱将逼城官军败衂先生祭死事者亲授方畧擒之巡歴海濵増屯要害以备不虞十二年以集英殿修撰知隆兴府承寛弛之后乃稍济以严尤留意军政以母忧归十五年以寳谟阁待制湖南安抚使知潭州以廉仁公勤四字励僚属以周濂溪胡文定朱考亭张南轩学术源流勉其士罢榷酤除斛面米申免和籴立恵民仓慈幼仓社仓以苏其民月试诸军射捐其回易之利及官田租凡营中病者死未葬者孕者嫁娶者赡给有差理宗即位召为中书舍人寻擢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入见奏三纲五常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我朝立国先正名分陛下不幸处人伦之变流闻四方所损非浅霅川之变非济王夲志前有避匿之迹后闻讨捕之谋情状本末烛然可考愿讨论雍熈追封秦邸故事济王未有子息亦惟陛下兴灭继絶理宗曰朝廷待济王亦至矣先生曰人主当以二帝三王为法观舜之所以处象则陛下不及明甚理宗曰一时仓卒耳先生曰此已徃之咎惟愿陛下知有此失而益讲学进徳次言霅川之狱未闻参聴于公朝淮蜀二阃乃出于佥论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之且言干道淳熙间有位于朝者以馈送及门为耻受任于外者以苞苴入都为羞今馈赂公行熏染成风恬不知怪廷臣敏锐者多于老成虽尝以耆艾襃傅伯成杨简以儒学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赵蕃刘宰至忠亮敢言如陈宓徐侨未蒙録用理宗问廉吏先生以知袁州赵廉夫对擢为监司具手札入谢因言崔与之帅蜀杨长孺帅闽皆有廉声乞广加咨访理宗初御清暑殿因侍经筵进曰此髙孝二祖储神燕闲之地仰瞻楹桷当如二祖实临其上惟学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君子可以维持此心因极陈古者居丧之法与先帝视朝之勤寜宗小祥诏羣臣服纯吉先生争之曰自汉文帝率情变古惟我孝宗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当时不并定臣下执丧之礼此千载无穷之憾孝宗崩从臣罗点等议令羣臣易月之后未释衰服惟朝会治事权用黑带公服时序仍丧服临慰至大祥始除侂胄柄政始以小祥从吉且带不以金鞓不以红佩不以鱼鞍轿不以文绣此于羣臣何损朝仪何伤议遂格先生屡进鲠言理宗皆虚心开纳而弥逺益严惮之谋所以相撼畏公议未敢发给事中王槩盛章始驳先生所主济王赠典继而殿中侍御史莫泽劾之遂以焕章阁待制提举玉隆宫諌议大夫朱端常又劾之落职罢祠监察御史梁成大又劾之请加窜殛理宗曰仲尼不为已甚乃止既归修读书记语门人曰此人君为治之门如有用我者执此以往绍定四年改职与祠五年进徽猷阁仔知泉州迎者塞路深村百岁老人亦扶杖出城中欢声动地诸邑二税尝豫借至六七年先生入境首禁之诸邑有累月不解一钱者郡计无出或咎寛恤太骤先生谓民困如此寜身代其苦决讼自卯至申未巳曰郡邑凋弊仅有政平讼理可以恵民建炎初置南外宗政司于泉中公族仅三百人而已至先生时増至二千三百余人郡坐是愈不可为先生请于朝诏给度牒以足之寻以显谟阁待制知福州时弥逺死上始亲政赫然有为郑清之亦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收召贤才擢之于是御史洪咨夔王遂等力请召崔与之魏了翁真徳秀入朝是时闻金亡京湖帅奉露布欲进取潼闗先生因上封事谏止召为户部尚书入见理宗迎谓曰卿去国十年每切思贤先生以大学衍义进复陈祈天永命之说谓敬者徳之聚仪狄之酒南威之色盘游弋射之娱禽兽狗马之玩有一于兹皆足害敬理宗欣然嘉纳改翰林院学士知制诰时政多所论建踰年知贡举已得疾拜参知政事同编修勅令经武要畧三乞祠禄理宗不得已进资政殿学士提举万事观兼侍讲辞疾亟冠带起坐乞谢事犹神爽不乱时端平二年也遗表闻理宗震悼辍朝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文忠学者称西山先生先生长身广额容貌如玉望之者无不以公辅期之立朝不满十年奏疏凡数十万言皆切当世务四方人士想见其风采宦游所至恵政深洽不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颂都城人不时惊传先生将至倾拥出闗咸切快覩时相益以此忌之辄摈不用及归朝则既衰矣自侂胄立伪学之禁以锢善类凡近世大儒之书显被禁絶先生晚出独慨然以斯文自任讲习服行党禁既开而正学遂明于天下后世多其力也所著有大学衍义读书记文章正宗西山甲乙藳等书子志道戸部侍郎明正统间从祀孔庙成化三年追封浦城伯国朝康熙四十五年准学臣沈涵之请赐御书力明正学四大字匾于祠(宋史 宏简録 闽书 道南源委 圣学知统録翼 圣门礼乐统 歴代名儒传)

西山真先生文

洪范

武王克商之初未皇他事首以彛伦之叙访于亡国之臣访云者不敢召而就问之也彛伦者治天下之常理先后本末各有自然次第非人之所为乃天之所设也天之于民既黙陟之于善又助合厥攸居然君师治教之责则于我乎属我乃未知常理之次叙焉此所以问于箕子也尧忧洪水使鲧治之鲧不能因性顺导顾乃堤而塞之以激其势水既失性火木金土从而汩乱葢水者五行之首一行乱则五者皆乱矣五行天之道鲧汨而乱之则逆乎天矣故天动威怒而不与以大法九畴鲧以死禹继而兴随山浚川行所无事而水患以平天乃以大法九畴与之神龟负文出于洛水龟所负者数耳大禹圣人心与天通见其数而知其理因次之以为九类即今九畴是也初一至次九即所谓彛伦也五行者天之所生以养乎人者也其气运乎天而不息其材用于世而不匮以天道言莫大于此故居九畴之首五事者天之所赋而具乎人者也貌之恭言之从视之明聴之聪思之睿皆性之本然也必以敬用之则能保其本然之性不以敬用之则貌必至于嫚言必至于悖以视聴则昏且窒以思虑则粗且浅而本然之性丧矣五者治身治心之要以人事而言莫切于此故居五行之次身心既治然后可施之有政食货生民之本衣食既足不可忘本故有祀焉司空居民既得其安矣又有司徒之教焉教之而不从者又有司冦之刑焉接逺人以礼而威天下以兵凡此皆所以厚民生故曰农用八政民政既举则钦天授人有不可后于是继以岁月日时星辰厯数之纪推步占验必求以合乎天故曰协用五纪皇者君之称极者极至之义标凖之名位乎中而四方所取则也故居人君之位者由一身而至万事莫不尽至而后可以为民之极建者立之于此而形之于彼之谓故曰建用皇极至于正直刚柔之施又必视时之治否因俗之强弱君当揽权无使威福之移乎下臣当循法无使颛恣而僣乎上为治之道无越乎此故曰乂用三徳国有事必先详虑于已而后谋之于人人不能决则又诹之卜筮以决之于天天人相参事无过举故曰明用稽疑五事之得失极之所以建不建也然何从而验之观诸天而已雨旸寒燠风皆以其时则建极之验也五者常而无节则不极之验也天人相应若影响然人君所当念念而致察也故曰念用庶征皇极建则举世之人皆被其泽而五福应之故尧舜之民无不仁且寿者此人君之所当向慕也故曰向用五福皇极不建则举世之人皆蒙其祸而六极随之故桀纣之民无不鄙且夭者此人之所当畏惧也故曰威用六极洪范九畴六十有五字耳而天道人事无不该焉原其本皆自人君一身始此武王之问箕子之对所以为万世着龟也

丹书

武王之始克商也访洪范于箕子其始践祚也问丹书于太公可谓急于闻道者矣而太公望所告不出敬与义之二者葢敬则万善俱生怠则万事俱废义则理为之主欲则物为之主吉凶存亡之所由分上古圣人已致谨于此矣武王闻之惕若戒惧而名之器物以自警焉葢恐斯须不存而怠与欲得乘其隙也其后孔子赞易于坤之六二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先儒释之曰敬立而内直义形而外方盖敬则此心无私邪之累内之所以直也义则事事物物各当其分外之所以方也自黄帝而武王孔子其皆一道与

说命

传说言为学之要惟在逊志时敏逊志者卑逊其心虽有如未尝有也时敏者进修及时日新而又新也凡人之害于学者骄与怠而已骄则志盈善不可入怠则志惰功不可进逊则不骄敏则不怠所修之道自将源源而来如井之泉愈汲愈有夫人孰不知此然体之不诚则虽得易失惟信之深念之笃然后道积于厥躬积犹积善之积今日造一理明日又造一理今日进一善明日又进一善持久不替则道积于身身即道道即身浑然无间矣学之一字前此未经见也髙宗与说始言之遂开万世圣学之原厥功大哉

周颂敬之

成王即位之初羣臣进戒首以敬之敬之为言成王则谓子小子不聪而未能敬方期日有所就月有所进其道何由惟学而已盖学则有缉熙光明之功凡人之性本自光明大学所谓明徳是也惟其学力弗继是以本然之光明日以闇昧今当从事于学犹妇功之绩接续而不已以广吾本性之光明然辅弼吾使能当此负任则羣臣之责也愿示我以显明之徳行使晓然知用力之方盖成王虑学之难成望于羣臣者如此成王之学惟欲充其性之光明进其身之徳行岂后世务外者比哉

汤诰

成汤可谓知君师之职矣葢天能予人以至善之性而不能使之全其性能使人全其性者君师之任也衷即中也天之生民莫不各赋以仁义礼智之徳浑然全具无所偏倚所谓中也自天所降则谓之衷自人所受则谓之性天之降于人者初无智愚之间而人之受于天者清浊粹驳随所禀而不同必赖君师之作顺其有常之性而开廸之虞之徽五典周之教六徳六行皆其事也性本至善因而教之是之谓顺若其本恶而强教以善则是逆之而非顺之也然则人性之善可知矣猷者道也道即性也以体言则曰性以用言则曰道其实一也顺其性使安其道非君不能何谓安父安于慈子安于孝知其自然而不可易与其当然而不容巳然后为安成汤有天下之初即以此自任故曰可谓知君师之职矣厥后秉彛受中之言相继而发至于孔孟性善之理益明而开其源则自成汤始呜呼圣哉

易大传继善成性

按程子曰阴阳气也所以阴阳者道也朱子亦曰阴阳迭运者气也而其理则所谓道葢阴阳二气流行于天地之间来往循环终古不息是孰使之然哉理也理之与气未尝相离继继而出莫非至善成之在人则曰性焉理无不善性岂有不善哉性善之理葢至孟子而益明然其源实出乎此

大雅抑

此卫武公自警之诗也十有二章之中言及威仪者凡五六抑抑云者密而又密也观威仪之严密则可知其徳之严宻犹见隅角之方正可知其宫庭之方正也有诸中必形于外其可掩也哉民视仪而动聴倡而应者也上能敬慎其威仪则可以为民之法矣上能淑慎其容止不愆于仪形无僣差无暴乱则民鲜不以为法矣温者和易之意筑室者以基为固修身者以敬为先故此温温恭谨之人有五徳之基也首章曰徳之隅后章曰徳之基熟味其辞武公作圣之功于是焉在

明道先生书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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