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掀起了一片哗然,周围那些好事的,爱看热闹的姨婆们再次捂着嘴巴窃窃私语。
她们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平儿媳妇和这丁婆婆的为人,她们也是门儿清,如今这两个女人惹了她们,栽在她们手里也真是可怜,虽然这两个女人看起来也是妖里妖气的,做了那档子龌蹉事,也是活该。
丁婆婆听了平儿媳妇的话,也是一惊,她楞了楞,回过神道:“烧……烧死?”
她到底不比平儿媳妇彪悍,平时打打人,助助威也就那样了,真要下胆子弄出人命,她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的,她咽了口唾沫,软了口气劝慰道:“那李平家的,这事儿你可得听听大娘的一句劝,这些妖气的女人邪门儿着呢,要是含冤而死了,阎王爷那里都是不收的,定要回来索命的!”
“喊冤?!”
平儿媳妇声音立马提了三分,那又浓又粗的眉毛倒竖起来,看着就比男人还彪悍,她脸上的笑容收起,对丁婆婆恶狠狠道,“丁大娘,前些日子我给这小蹄子弄成啥样您可是看清楚的啊,这小蹄子剃了我头发,还欺负我爹爹,这还不算事吗?她要是都冤了,那我就比窦娥还冤了!”
“你自找的,怪谁?”京书棠挣扎着补了一句,她还想挣脱丁婆婆的钳爪,可惜,丁婆婆抓得实在太紧了。京书棠感到脑袋一阵阵地疼,头皮都疼得有些麻木了。
对于京书棠这句,丁婆婆也是没有反驳,这平儿媳妇平时就嚣张跋扈的,根本就不把她婆婆放在眼里不说,还有事没事就向她穷婆婆要钱,对于她先前说的那些,她也是知道的,当时村长也是去了的,这平儿媳妇还其在她男人身上,把她男人打得半死。
要是落在她家,她还不弄死这黑了心肝的媳妇。
丁婆婆睨了她一眼,没多说话,到底这都是人家家里的事,她也懒得讲,况且现在情况对她有利着呢,她才不想多那个嘴给自己惹事儿呢。
丁婆婆的表情,平儿媳妇也是看在眼里的,从小在这个村里长大,丁婆婆的那些“英雄事迹”她当然有所耳闻,不过到底也是外强中干,大字也不识一个的老太婆,她才不放在眼里!
收了脸上的不满,平儿媳妇继续道:“丁大娘,我也知道您所说的顾虑,不过这件事,您就将一百颗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俩小妖蹄子大伙儿当初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不成我给您说的,还是我瞎编的?”
丁婆婆给平儿媳妇这态度的转换给弄得有些糊涂,便问道:“那你是想怎么样?”
平儿媳妇睨了京书棠一眼,骄傲道:“当然是把这俩女的送到村长那里,村里得规矩大伙儿都是知道的,不守妇道的女人,下场就只有一个,扒了衣服浸猪笼!”
一听平儿媳妇这般说起,京书棠一口气没给她气死,她简直就服了这个极品,丫的在这里言之凿凿地说她不守妇道,那她骑在她男人身上,把她男人打得一脑门儿都是血的时候,就守妇道啦?
丁婆婆一听要送到村长那里解决,又能把这个打了她孙子的臭女人给弄死,心里高兴极了,直道:“行,就这么办!”
俩人达成了这般协议,人群里便哗然,有的媳妇掩着嘴巴,不禁唏嘘道:“那姓京的在外面勾引男人,做了龌蹉事就算了,那个地上的妹子倒也是可怜啊……”遇上了平儿媳妇……
人群里有些人的嗓门比较大,丁婆婆听了这才注意到了那个被平儿媳妇打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女子,看到了她,丁婆婆本能地就皱着眉头,丫的一副风就吹到的风骚模样,是想勾引谁呢?虽然她倒是没惹自己的孙子,不过,跟京书棠一伙儿的,又能良善到哪里去?
丁婆婆定定地点头,决定道:“行,还是李平家的聪明,按你说的,把她们俩人拖到村长那里去!由村长处置!”
听完丁婆婆的话,京书棠心中一横,咬牙伸手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匕首,正当抽出一半,忽然听到一阵呼喊。
“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啊娘?!”
随即而来的,是狂奔过来的丁嫂子的汉子——丁大柱。
而丁嫂子牵着她的女儿,以及先前劝慰京书棠停手的那个稍微年长的媳妇跟在丁大柱身后,远远跑来。
“娘,使不得啊!娘!”
丁大柱一看自己的老娘像打骂自己媳妇一样对待京书棠,心脏都快给吓停了。三两步跑来,也顾不得他老娘的反对什么的,急忙上前去拦着他娘松开了京书棠的头发。
京书棠一下就跌坐在地上,感觉到自己头皮终于有了知觉,刚才麻木的疼痛一下就变得清晰无比,跟火烧着了一样,她摸摸自己的脑袋,头发落得稀里哗啦,心疼得她不要不要的。
丫的总有一天,她要把丁婆婆的头发也给剃了!
“书棠,书棠你没事吧?”花香雪瘸着腿过来,担忧道。平儿媳妇见了,一脚踹在她腿上,花香雪吃疼,一下就摔在地上,京书棠见她那样,感到有些愧疚和心疼,对不起那黎大哥就不说了,花香雪这般美丽大方,别因为今天这事,就给弄成瘸子了……
“儿子,你来干什么?女人家的事,你来掺和干什么?”丁婆婆见不得自己儿子维护外人,愤愤地一拳就打在他肩头上,不过到底也是自己儿子,她还是放轻了力道的。
“娘!您这是什么话?”丁大柱也是给他老娘气得没脾气了,好言劝道,“娘,以前我病了,大夫都请不到,还是媳妇儿请到了京大夫给我治的病,后来媳妇儿还告诉了我,说京大夫宅心仁厚,见我们家也是不容易的,还说免了我们家的医药费,您说,这样的好大夫,您上哪儿找去,今天这事儿弄不好了,乡亲们还不是说我们丁家忘恩负义吗?”
“我看谁敢?!”听到最后一句,丁婆婆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就插着腰杆提了嗓门儿,见周围看戏的乡亲们脸上有些不好看,也自知理亏,脸上有点松动,对丁大柱道,“儿子,人心隔肚皮啊,你都说她对你这么好,谁知道她是不是惦记着我们老丁家的什么呢?你怎么就这般不懂事啊,你要气死老娘啊?”
京书棠听了简直无语到极点,这小乡村儿里哪家哪户不是一穷二白的,就她丁家特别,有金子让她惦记不成?!
不过, 见着丁婆婆这般蛮狠,京书棠倒是想清了一件事儿,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丁婆婆和平儿媳妇,简直就是绝配!
听闻自家老娘那奇葩式的论断,丁大柱脸皮就是再厚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嘴上哄着老人,手上拉着她,连拖带劝的,再是天大的事儿,在自己家里说就行了,放在外面,真是丢人啊!
见自家老娘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奋力挣扎着,丁大柱火气也上来,冲着自家罪魁祸首的儿子吼道:“还楞这干什么,快过来帮老子一把!”
那小儿子吓得一愣,连忙躲在丁婆婆身后,丁婆婆见了,心疼的要命,道:“你这个不孝子,哪里有你这么当爹的?你儿子给人活活打成这样,你不帮忙讨回公道就算了,还吼他!”
说完,捧着自家孙子,摸着他脸上的红印子,哭着道:“可怜见儿的,爹不疼娘不爱,是做了什么孽啊?”
那小儿子见有婆婆护着,冲他老子做了一个鬼脸,躲在丁婆婆身后去了。
丁大柱火气冲天,见自家儿子这般不受管教,脸都给气红了,牛脾气一上来,顾不得其他,一把扯过小儿子扔给自家娘子,道:“给我打,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
丁嫂子拉着小儿子有些发憷,她还没见过自家相公这般生气,见小儿子还想跑到婆婆那里,她连忙拉住人,别再在相公那里火上浇油。丁婆婆心疼地哇哇直叫,眼泪汪汪嚎叫着也不知道嚎了什么,丁大柱孔武有力,一身硬邦邦的牛劲儿肌肉,二话不说一把扛起他老娘,对京书棠满含愧疚地道了歉,就要准备走人。
看着周围的人没散,丁大柱思索片刻,停下来,故作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朗声道:“京大夫是我家救命恩人,妙手仁心,医德高尚,今日之事,是我丁家对不住京大夫,若是有人要那今天的事给京大夫添堵,我丁大柱第一个不答应,有不服气的,尽管叫人和我比试比试!”
丁大柱哼了一声,鼻子里似是冒了一团热气,抗着自家不断挣扎的老娘,就和自家老婆孩子一起,迈步离开了。四周围成了一个圈的人自觉地给让出了道口子,丁大柱一身蛮力,虽不是个不讲理的,但到底在火头上,没不长眼的撞上去。不过这事儿倒是给众人留了个疑问。
这京书棠真的有平儿媳妇说的那么不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