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跟着男爵路过许多房间,这些房间都布置得金壁辉煌,却没有一点文雅之气,最后他们终于到了泰戈朗尔夫人的客厅。
泰戈朗尔这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男爵夫人(虽然她已不是年轻貌美,青春逼人,但却风韵犹存)正坐在那架镶嵌得极其精致的钢琴前面,而得波利则站在一张小写字台旁边翻看着一本纪念册。
“男爵夫人,”泰戈朗尔说道,“允许我向您引见基督山伯爵,他是由我罗马的合作银行热忱地介绍给我的。我只需要提到一件事实就可以使他名声大噪,人人都想结识他,他准备到巴黎来住一年,并预计花费六百万。也就是说要举行很多次舞会,庆祝宴,大请客和野餐,在这所有欢聚的场合中,我相信伯爵阁下一定会邀请我们,正如我们保证在举行大小宴会时一定会邀请他一样。”
这一番恭维话虽然充满了铜臭味,但泰戈朗尔夫人听到伯爵在十二个月里花上六百万而且选中巴黎作为他挥金如土之地,也禁不住开始注意起伯爵来。“您是何时到这儿的?”她问道。
“昨天早晨,夫人。”
“我想,大概就像往常一样,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吧?请原谅,我听说经常以此为乐。”
“不,夫人!这一次我只是从卡迪斯来。”
“您第一次来我们的都市游玩,选的时间太不凑巧了。夏季的巴黎并不适合举办舞会、宴会这样的活动。我们现在唯一的娱乐,只是马尔斯跑马场和萨陀莱跑马场的几次赛马。你准备派几匹马出场,伯爵阁下?”
这时,泰戈朗尔夫人所宠爱的侍女走进房间,她走到女主人的身边,低声报告了些什么。泰戈朗尔夫人的脸上的红晕马上消失。那归她专用的全巴黎最漂亮最英俊的两匹马不见了。她猜到一定是泰戈朗尔先生为能赚上几千法朗而见钱眼开把它们给卖了。
“啊!我的天!那是什么?”得波利突然喊道。
“怎么了?”男爵夫人问道。
“我没眼花,那不正是您的马吗!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两匹,就在伯爵的车子上!”
“我的灰斑马?”男爵夫人大喊了一声,就奔到了窗前。“真的是!”她说道。泰戈朗尔一下子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愣在那里。
“这是真的吗?”基督山问道,故意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泰戈朗尔夫人向得波利耳语几句,得波利就走过来向基督山:“男爵夫人想知道那匹马卖了多少钱?”
“我也不大清楚,”伯爵答道,“这是我的管家操办的,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我想,大概三万法郎左右吧。”
得波利把伯爵的答话转达给了男爵夫人。泰戈朗尔此时觉得难堪极了。基督山装出一种理解并祝他好运的神情。
得波利看看情势不对,他不愿目睹泰戈朗尔夫人的盛怒爆发,就借故告辞了。而基督山也不便多留,那样怕事与愿违,便鞠了一躬,也告辞了,只剩泰戈朗尔一个人去任由他妻子发泄怒火了。
“太好了!”基督山一边向他的马车走去,一边暗自想着“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这一家的安宁从此以后就掌握在我手里了。现在,我要再想个办法,让夫妇二人都对我好感颇深,这真太有趣了!不过,”他又说道,“这次来了,我还没见过沃拉迪妮·泰戈朗尔小姐,我倒很高兴认识一下她。但没关系,”他带着他那种难以捉摸的微笑继续说道,“将来一定会见的。我已经打下了基础,还有的是时间。伯爵这样想着坐上马车,回到了家里。两小时之后,泰戈朗尔夫人收到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信是伯爵写来的,信里说明决不希望在刚刚踏入巴黎的社交界时就使一位美丽的女人生气。把那两匹马完璧归赵,但在马头上所戴的每一朵玫瑰花结的中心,都已按伯爵吩咐镶上了一颗颗钻石。”
基督山还写了一封信给泰戈朗尔,请他收下一位怪富翁所送的这种怪礼物,并请男爵夫人原谅他按照东方的礼仪送还她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