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国内,能叫墨城稍稍感到危险意识的,也只有天瞿。天瞿不像墨城,它不是新起的公司,从创建到现在已经好几十年,根基向来稳健,其电子产业尤其强盛,近几年来,高新技术与研发更是日益发展,产品几乎遍及全世界。
顾城西的脸色,比起先前更黑更沉了,声音确是一贯的狂傲与自信:“电话告诉盛芷,我们原本就存在的产业链是我们成功收购梵希雅珠宝保证,就算天瞿实力再雄厚,我们还是稳超胜券。所以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尽量完善我们的采购企划,而不是在那里杞人忧天!”
“是!”雷明宇转身就欲离开,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提醒:“明天就是北京商界的年会,总裁记得准时参加!”
顾城西的声音闷沉:“知道了。”
他将头枕在真皮转椅上,希望能够借此放松一下,他其实也很懊恼,为什么痛苦的只有他一个?那个妖女现在在干什么,又与那个欧明澈腻在一起吗?
想到她看着欧明澈,娇俏可爱,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他的面色就不由更沉,额间青筋猛爆,两只拳头紧紧地撺在一起,最后,用力地捶打在了桌案上……
墨幽幽,既然你心中爱的是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为什么不直接在婚礼当天跟他走!你看到我为了你伤心难过你很开心是不是?
顾城西回到别墅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四十,相较最近几天,这是回来得最早的一天。
可是大厅里面,并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漆黑的眸子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他不在楼下,心情烦闷的他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
书房都是门虚掩着,远远的只是一片漆黑,竟然都没有灯光照出来,他觉得奇怪,推开门进去,打开灯,却是空无一人。
他蹙着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颀长的身形一转,他回到卧室里,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名牌女装,却都是崭新的,而她平时喜欢穿的普通衣物,果然都已经不见了。
尹管家来敲门,看到他阴沉的脸色也不觉害怕,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少夫人一小时前回来将东西收拾走了,让我告诉你,她暂时回她的住处,不回别墅住了。”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空气仿佛是凝固的,而他也觉得像是一只缺氧的鱼,渐渐地不能呼吸,他冲尹管家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少爷这几天心情不好,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她猜得到,事情一定是与少夫人有关。唉,她早就说过,他们在一起不合适。
尹管家走了,满室的寂静,顾城西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拢起一簇幽兰的火光,那火光只是一瞬间便自掌中熄灭,今天他已经不知道是抽第几支烟了。
将烟草的气息缓缓地吞入肺里,再一点一点地吐出来,如果感情也能像这样收放自如该多好。
他抽着烟,眼神原本是没有焦距的,可是忽然之间,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许久都未移开来。
一边的茶几上,有一簇璀璨的微茫在闪烁,仿佛是夜幕中不断眨着眼睛的北极星,顾城西死死地盯着它,忽然就将他攥进手里,眼里的怒火燃烧着,仿佛是想要将它捏碎在手心似的。
他还记得与她结婚那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圣洁又美丽,在那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美,美得就连她手中那盛开的百合都失去了颜色。
在大家的瞩目之下,他执起了她那纤细白嫩的手,并将这枚钻戒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今生今世,用此作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突然冷冷一笑,感觉到自己这样很可笑。好像他无论怎么付出,都不能够得到她的回应的无力感和讽刺感,已然深深地扎进心里。
墨幽幽自计程车上下来,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袋,抬头凝视了一下住处黑漆漆的窗户,隔了这么久,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将几件款式再简单不过的衣物放进衣橱,墨幽幽对小窝稍稍做了一番打扫,两个月没有回来,果然是积了不少灰尘,要想彻底打扫干净,恐怕需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可是现在,未免有些太晚了。
赵舒云不经意听到她与许曾柔的电话内容,当场大惊失色,她的态度坚决,叫赵舒云无奈又气愤,说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了,生出来这么个不孝女,父亲也是愁眉不展,坐在客厅不断地抽着烟,本来是很愉快的周末,硬是叫她搅得家无宁日,二老只顾着怅然,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到了现在,两方的家长也总算都知道了,就算他们犹是不赞同,但是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到时候就算她真的与顾城西离婚,他们也不至于觉得措手不及。
离婚协议她已经叫周思琦帮忙起草了,这个做律师的朋友,生平第一次在工作上帮助她,就是帮助她离婚,当时她老不情愿了,说怕自己会遭天谴。
在离婚之前,她都打算住在这间小屋里,怀孕的事暂时不能叫大人们知道,否则依赵舒云的脾气,就是她死了,也不会同意她离婚的。
将抹布放入盆中,刚刚想休息一会的她忽然又觉得一阵恶心,她连忙冲进厕所中,吐得一塌糊涂。
直起身,墨幽幽觉得周身都是无力的,好不容易漱了漱口,对上面前的镜子,有些恍惚地看着镜中苍白的小脸,竟然还是有些疑惑……她真的要与顾城西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