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秋天秋水笼了烟光,那年的冬季百川凝噎冷泉,一个萧条的景象在万里之外有了凄寒的蛰伏。行走的足迹停滞在独自的梦里,江南水色依旧空蒙。
这个三月,脚步在旅途中轻盈,一场雨后香樟染翠。细观,花圃里红玉兰的苞蕾悄悄地挂在浅灰色的枝干,欣喜处,运河边的柳柔曼了青郁的婀娜。
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陡然地明朗起来,又是旅行的季节,一个冬季的等待和沉闷压抑太多太久。翻阅去年今日的游记,那时候我还在塞外的承德,在避暑山庄外聆听大清王朝遗留下的马背摇铃。
定好行期择日便成行,虽然去过很多地方,这一程远方有了心的坐标。目光露出的欢喜昭示一种胸有成竹,咸阳塬上三千年古都,一阵历史的风扑面而来。
攀越黄山,走过西递,宏村、天都峰上揽流星,朱熹院前数春秋。皖南,江南,她在我们心中不是一个简单的地理概念,而是一方山水和心的相容。无数描述过的镜像留在旅途的日记、描述的眼羡中,你颦了失落的眉动。
北上的那一天来到彭城的燕子楼,支起三脚架在关盼盼石像前留影。知春岛上寻觅白居易饮酒赋歌的倾醉,婉约的辞章在岁月中起伏不定。燕子楼空,佳人今何在,旋舞的柳梢惊飞楼中燕。
“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千年前白居易的唏嘘在汉白玉的石碑上铺满了岁月的风霜,云龙湖边,夭夭桃灼衬了明媚。此时的景象,可是长安城外桃花的艳和霸陵柳色的清新。
在洛阳下车的清晨,没有顾及旅途的疲惫就直奔龙门石窟,习惯夜间坐车就是为了能在每一个路过的城市浏览向往的景致。曾经几次路过这几千年沧桑的城市,却无缘得见龙门石窟的雄厚与壮美。买好夜间的车票后迅速地跳上旅游的巴士,向位于城南的伊阙峡谷赶去,那里有我经年的向往。
下了车,灰褐色的山包就在前面不远处,两个半圆形城门上方陈毅提的“龙门”两个字真的有龙飞凤舞之感。美丽的导游操着北方味的普通话透着甜美,温婉地解说这几千年的沧桑与巨变。随着缓行的人流静静观摩这人类宝贵的文化遗产,厚重的历史随思绪在飘忽中沉淀……
到了咸阳,迎接我的是三月细雨,陌生的城市略带的羞怯被一把雨伞尽情遮掩,重逢更有惊喜,端视晨曦中的景色,厚重,也不失繁华。
坐上旅游大巴在一段历史中里穿行,漂亮的导游唇间微扬的笑意让我淡去初到的忐忑。眼角看着她溢满的笑容,忽然地幻想着千年前柴扉围栏,素衣布裙的身影又化作今日谁的净颜粉面。
大唐不夜城,西北夜晚风依旧料峭,浸了春衫,扯了灯火的摇曳,目光与这段历史接暖的时候还是乱了眉间的心事。听着导游细细地介绍每一段历史,多年的心愿在跨越一段历史后成真。那些流逝的日月承载无数的缘散缘见,在相对的年华里我们默默走过这个春天。
人生总是需要太多的勇气去接受命运的改变,从芙蓉园到大明宫,长恨歌留在泛黄的词卷,霓裳羽衣陪今生闪亮地临场。今生注定要在旅途上迁徙,挽着相守的信念圆满今生的幸福。
一夜的雨在黎明后就被晴朗的天空替代,季风把江南潮湿的气息带来苍涸的长安。千年的旧址早无盛唐的繁华,金戈铁马的血雨腥风在时间的流动中渐渐远去。盛世风流的迤逦,一曲霓裳尽余欢,舒展的身姿舞起快乐的相随。驻足,熟视,恬淡的微笑净了红尘的浊念,聆听你的声音,明净的眸还是如初的澄澈。
咸阳古道,残阳如血,一片遗址是大唐王朝破落的碎片,大明宫,不仅是一段历史的见证,它因你的存在盛开在今生的记忆。挽素手,看西天夕阳如火,千年的忧伤和美丽交错折叠,携你走过这无距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