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眉头一颦,莺儿看了九娘一眼,九娘点点头,莺儿快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看见雪妈妈身后还站着一个一身缎青锦袍,领口绣着竹叶纹的书生一般的男子。虽然疑惑,却也乖巧的对雪妈妈屈膝行礼:“妈妈。”
“九娘,这位是楚王府的邱先生。”雪妈妈一身玫红色石榴裙,雪白的脖颈露出一大片,行如弱风扶柳,满面笑意的对九娘介绍着邱寒的身份。
邱寒一进九音阁就打量着端坐在屏风前,矮几后的女子,还是一身素雅的青色长裙,青丝绾起一半,发髻上只戴了一支白玉的雕花簪子,眉如远黛,眸子弯弯如同夜空皎洁的弯月,一张瓜子脸,樱唇红润,听完雪妈妈的介绍,缓缓的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对自己行了个礼:“九娘见过邱先生。”声音略显轻浅,怎么都给人一种凉薄的气息。
“雪妈妈,邱某想和九姑娘单独谈谈。”邱寒负在身后宽大的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这……”雪妈妈有些为难的看着九娘,九娘点点头,对雪妈妈道:“妈妈放心。”雪妈妈看了一眼一旁的莺儿,递了个眼色,莺儿连忙也随着雪妈妈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带上。
“邱先生请坐。”九娘对邱寒坐了个请的姿势,邱寒走到矮几前坐下,看着九娘那双美丽的眼睛,温和的开口:“九姑娘觉得我家王爷如何?”
九娘不明所以的看着邱寒,邱寒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想让九姑娘入楚王府照顾我家王爷,九姑娘可愿意?”
“邱先生是在和九娘说笑不成?王府里丫鬟婆子想来不少,还怕没人照顾楚王殿下?”九娘淡淡,开口。
“九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明白邱某的意思才是。”邱某意味深长的看着九娘,见九娘不作声,接着道:“九姑娘在这里,虽说现在是雪妈妈心里有地位,亦或者说雪妈妈答应你终身不接客,可是若是对方背景非同一般,雪妈妈连雪姬楼都保不住,那会如何?况且王爷是真心喜欢九姑娘的,九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九娘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后点点头,轻声道:“好。”
天际飘来一丝暮色,从而渲染了整个天空,夜色笼罩下来,楚王府的初漪阁一片寂静。
初漪阁内种满了红茶花,卧房里没有点灯,欧阳宸有些颓废的坐在床前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欧阳宸手中握着一支簪子,一根银制镶翡翠的簪子,大方简单,修长的手指不断在银簪上摩挲,神色隐晦低沉。
“吱……”只见一双纤细的柔夷推开紧闭的房门,精致的绣花鞋踏过门槛,木兰青的裙摆扫过门槛,入眼是一张红木的八仙桌,绕过八仙桌,穿过一道纱帐,绕过屏风,步子停住了,月牙白的身影被房间里的黑暗和空寂所笼罩,九娘心里微怔,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床前的欧阳宸,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也是戴着面具生活的人,九娘轻轻走到欧阳宸面前,欧阳宸看着木兰青的裙摆闯入视线,一怔,缓缓抬起头,九娘就静静的站在面前,静静的看着他,欧阳宸伸出手猛地将九娘扯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九娘一时出神,然后觉得手臂一沉,跌入略显冰寒的怀抱,刚要挣扎,耳边就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别动,就这样,一会就好。”九娘听了,静静的靠在欧阳宸胸前,垂下的眸子掩住一切明暗。
“你怎么来了?”过了好一会儿,九娘才听见欧阳宸浅浅的开口,声音还有着沙哑,却不复以往的张扬。
九娘眉头一颦,低声道:“邱先生请九娘来照顾楚王殿下。”语气有些浅淡,听不出真假。
欧阳宸抱着九娘也不松手,就在九娘以为他会沉默下去的时候,欧阳宸开口了:“未来王妃,留在本王身边吧。”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吊儿郎当,却又不失温柔,九娘被这语气蛊惑的一怔,欧阳宸渐渐松开拥着九娘的双手,眼神定定的看着九娘,这个女子,当初自己一眼就认定了的,九娘垂下眸子,有些慌乱的避开那太多灼热的目光,淡淡的说:“九娘已经答应邱先生照顾王爷了,自然会留在王府。”说完,撑着地起身,不去看还坐在地上的欧阳宸脸上复杂的神色,自顾自往旁边的灯盏处走去,说:“屋里这么暗,也不让下人点灯。”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旁的火折子,欧阳宸看着九娘道:“未来…本王也不能总叫你未来王妃,不如,本王叫你阿九吧。”九娘点燃蜡烛的手一顿,温声道:“王爷高兴就好。”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欧阳宸看着被烛光照着的那张美丽的脸蛋,手中握着发簪的手又紧了紧。
九娘放下手中的火折子,偏过头来看着欧阳宸还坐在地上,想了想,还是走上前,伸手去扶欧阳宸,道:“王爷还是别坐在地上了,当心受凉。”语气柔软,欧阳宸顺着九娘扶着的力气起身,等着欧阳宸站稳了,这才送开扶着欧阳宸的手,轻声的问:“可要让人传膳?”
欧阳宸原本想说不用了,可是看见九娘偏过头看着自己,话到嘴边又变了,道:“嗯,让人把晚膳送到初漪阁来。”
九娘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然后转身出去。
婢女们如同流水一般把晚膳端进楚漪阁。
“九姑娘呢?”没看见九娘进来,欧阳宸不悦的皱了皱眉。
只见领头的婢女香草福了个礼,回答道:“回禀王爷,九姑娘回水墨轩了。”
墨水轩就在初漪阁旁边,欧阳宸坐在桌子前,淡淡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