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后,两人并肩而行,须臾便消失在大殿门口。
雪枫灏望着那抹纤细的白影,眼中一片混沌,自打进门,那双清冷黝黑的眼与他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他就觉得呼吸在瞬间急促了,心也跟针扎了般,委实难受的紧,不知是何缘故……
无涯老者看着眼前面色各异的两人,似笑非笑的端起酒壶饮了两口,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云小子,你应该记起了一切吧?”云苍奇眼睑低垂,使人无法看清那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声音中犹自带着苦涩:“回师伯,苍奇已经记起了一切,可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枫灏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什么正在接近自己,可是他刚想要去触及探索时,那感觉又消失的了无踪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剩下的仍是一片混沌不明。
“枫小子,不用想了,你也是那夙世情劫中的一个,你们的魂是牵连在一起的,想逃避也逃避不了。”无涯老者一语中的,道出了所有。
无涯话罢,两人同时看向他,眼中满是期盼。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知道这么多,也就是说你们的师傅只告诉我这么多,老三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们。”话到关键处,无涯却停住了口,不理会二人那焦急企盼的眼神,径自又开始了他的美食大忌。只是这次不再是狼吞虎咽,比之刚才不知斯文了多少倍。
两人看着老者那副面条斯里的吃相,虽然心中很是着急,却也没有办法,他们这个师伯的无良,从小他们就体会颇深,现在,只有等……
殿内,老者尽情的享用着桌上的美食,两个俊美的男子无力的低垂着脑袋,心早已游离到了那九霄云外。
等无涯老者终于吃到差不多时,再看那愁绪满面的两人,简直成了两个神游太虚的雕像,无涯无奈的摇头轻叹道:“唉……我说娃儿啊!你们这是干吗呢?既然是注定的事情,那就去争取啊,看看你们那德性,要是让老三看见还不得气死!”
“可是师伯……”雪枫灏眉头微皱着欲言又止。
“你不用着急,你师父说了,要想记起一切,只要有所系之人的泪便可,不过这要你自己想办法,那丫头……我都怀疑她是否有泪。”想到逆天那从容冷凝的脸,无涯老者连连摇头。
花园内,逆天静静靠坐在傲狂怀中,望着天际那轮圆月,两人的身边歪歪扭扭的倒着数个已空的酒壶。来到这异世以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如放电影般上演着,今后的路该如何走?身边这些人她到底又该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心在此刻一团纠结。
看着那一脸苍凉恍惚的人儿,傲狂不知从何安慰,只能默默的心疼,那个云苍奇看天儿的眼神,他又怎能不懂,那复杂沉痛的眼神他曾经亦有过。心还是不可遏制的嫉妒了,已经有四个人来分享他的爱人,他怎能允许再有其他人来分享这为数不多的爱。
“天儿,我们什么时候回云翔?不知凌霄、叶寒他们可好?”傲狂轻声的询问着怀中的人儿。
“明天吧!明天我们就走。”逆天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字里行间满是笃然。话罢,逆天一个飞身飘到了园中的花间,抽出腰间的玉笛,恣意的挥洒舞动着。
夜,苍凉而寂静,花园中,鲜艳的花朵散发着浓烈的幽香,萦绕在空气中,随着那徐徐的夜风弥散着,前方的空地上,白色纱衣的女子,身材窈窕轻盈,在花丛中妖娆的舞动着手中的玉笛,不时的狂饮着壶中的烈酒。那轻喃之语,微微虚浮的步伐,她似乎已经醉了。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香微度绣芙蓉。
儿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逢。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香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我自横刀向天笑,哪知一切皆虚幻!
走廊拐角处,两个男子负手而立,望着花丛中那抹舞动的倩影,今夜不知谁是谁的梦……
夜黑风高,月堂皇皇的挂着,云苍殿顶,逆天对月长饮,空气中弥漫的只有沉寂,酒依然是那醇厚的酒,却变了味。
“既然来了,就出来喝一杯吧。”逆天说着,将另一壶未开封的酒放置在身侧。
“月明寂静,一人对月独饮,我看到得为何是自己的凄凉?”伴随着柔和的男音,雪枫灏现身,大大方方地坐在逆天身侧,饮了口那壶中的酒液。
“好酒!”
“你我好像从未有过瓜葛?凄凉与否与我何干?”逆天并未回头,只是眼角的余光映入他的身影。她只记得他银灰色清亮如泉的眼,那双眼太过纯净也太过美好,让她无法忽略。
雪枫灏看着身侧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这般接近她,那白皙莹玉般的脸颊就在咫尺,长翘的睫毛在月光下洒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眼瞳,此刻他看不到那眼中的深意,只感到那周身萦绕的冰冷疏离。她就是他与苍奇的劫数吗?
“能给我你的泪吗?我想找回失去的一切。”雪枫灏单刀直入道出自己找逆天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