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凤狂无声一笑,由着莫世峰温凉的手心在自己光洁的面上游移,丝丝沁凉直入肌肤,说不出的舒爽。
于是冷凤狂不由地就贪婪地眯起了眼睛。莫世峰的手心里,有一股味道,一股清新如雨后春笋的味道,幽香宜人。
“既是醒了,就吃些东西吧!”不知何时,阮慕白已是无声无息自密室门口接过下人端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笑吟吟来到了冷凤狂床边。
莫世峰笑了一笑,接过阮慕白递过来的粥,舀了一勺先在嘴边吹了两下,接着自己亲口试了试温度。足足待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把那勺粥送到冷凤狂嘴里。
冷凤狂望着莫世峰的举动,心里不由又是一暖。他试温度是假,在试有没有毒,才是真吧?毕竟,自己是在醉风楼里出的事,就算现在醉风楼主帮了自己,只怕莫世峰心里对这醉风楼主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的。
一勺粥下肚,冷凤狂的身子都暖了起来,这一勺粥里,有莫世峰多少心意呢?
不过三日,冷凤狂已能下床走动。三日里在翡翠镯能量涵养之下,冷凤狂的伤势也奇迹般的转好,因为伤口不能紧勒,加之自己女儿身已然曝露,所以,冷凤狂也倒大方地穿起了女装。
穿上阮慕白为自己找来的一套月白绸衣,简单地配上一条翠绿丝带,便如莽莽苍苍的雪山里嵌上了绿色的琥珀,清婉迷人。
乌发如云,随意披散,不施粉黛,却在一举手一投足,颠倒众生。
看着女装示人的冷凤狂,别说是莫世峰呆了,就是一向以沉稳内敛著称的虹城大公子钟离修洁,一向古井不波的阮慕白都呆了。
一向撒赖打诨的赫连忘忧更是再一次摇头晃脑的唠叨起了《洛神赋》:“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衣服就是最简单的衣服,然而,穿在冷凤狂身上,仿若地摊货也被穿出了大牌的味道。
这就是气场,一个人独有的气场。哪怕是不言不语,哪怕是衣着朴实无华,依然无法阻挡的人格魅力。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冷凤狂黑眸一眯,扯着嘴角一脸坏笑:“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听了冷凤狂半开玩笑的话,几个大男人同时红了脸。他们还真是没见过像她这么特别的美女……
见几人吃囧,冷凤狂更是得意,洋洋自得的晃了晃脑袋,半眯着眼睛凑到阮慕白跟前:“楼主,上次,伤我那个丫头,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阮慕白淡淡一笑:“既是冷姑娘说不让我们伤她,我醉风楼自是留着给冷姑娘裁夺。”
冷凤狂呵呵轻笑一声,摆摆手大咧咧道:“什么冷姑娘,叫我凤狂。”
阮慕白也不扭捏,从容笑道:“凤狂,那位姑娘,现在还在白石小楼内,我带你过去见她?”
冷凤狂点点头:“嗯,劳烦楼主带路。”
阮慕白柔和一笑,眼神一扫屋内众人:“诸位,这便请?”
一众人纷纷回神,默不作声跟着阮慕白出了门。凤狂大伤初愈,可不能让她自己再去会云昭雪。万一云昭雪再不知轻重地对凤狂动手,凤狂可是经不起折腾了。
白石小楼里,依然是清雅非常。
除了云昭雪,其余的歌伎,阮慕白已是下令让她们搬出了白石小楼。
当这一行人到得白石小楼时,看到的也只有云昭雪独身一人凭窗而立。
不过三日,云昭雪整个人瘦了一圈,仿若伤得不是冷凤狂,而是她一样。
望着窗前神色落寞的女子,冷凤狂眼神不由一个黯淡。云昭雪到底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时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可是,就是因为自己,云昭雪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了一个无处安身的舞伎!
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她呢?
迟疑间一抬头,冷凤狂的眸子便恰恰对上了云昭雪的眼睛。
四目相对,云昭雪忽而瞪大了双眼:“你……”
冷凤狂牵着嘴唇一笑,“昭雪。”
云昭雪本来心里还有些迟疑,一听冷凤狂唤自己,神思彻底清明了,面前这个一身月白衣衫,意态娴雅如仙,一颦一笑让风云失色的女子,正是冷凤狂无疑!
“你……”云昭雪眼神变幻不定,朱唇因为惊悸而微微颤抖:“是女人?”
冷凤狂抿唇轻笑:“嗯。”
云昭雪定定看着她,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整个人呆愣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忽而仰面大笑:“女人!女人!冷凤狂,你骗得我好惨!”
冷凤狂黑眸微微一眯,不动声色望着云昭雪:“昭雪,我无意骗你。”
云昭雪深邃的瞳子里隐着深深的受伤,苦笑摇头看她:“无意骗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个女人!”
冷凤狂轻轻一叹:“我是男是女,对你来说,真得就那么重要吗?”
云昭雪一愕,重要?何止是重要!你难道一点儿都觉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吗?!
看云昭雪垂首不语,秀丽双颊苍白无色,冷凤狂心头亦是一叹,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痴男怨女,干嘛都盯上自己呢!难道说,长得漂亮点儿也是错……
“不错,是男是女,都已经不重要了。”云昭雪猛得抬起头,黑眸中一下子就盛满了冷意:“我只要记得,你是我的仇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