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墨子慊为之一怔,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我……绯羽,我只是太气愤了。”他确实忘了墨子游还是他的兄弟,她的一番话,却是对他当头棒喝,或许他该学会放下仇恨。
“不管怎样,你答应我的,若是反悔,我会不惜任何代价的护下他,包括取你的命,你该知道的,嗜血罗刹,只有我不想杀的人,没有我杀不了的人。”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心被刺得生疼,可他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就算我不杀他,可是你能保证他不会再想刺杀我了吗?”面对她,他一直都是妥协的一方,“能,我会带着他离开奉安城,永生永世绝不让他踏入半步。”她相信她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静默半晌,他问了一个一直很想问的问题:“若是他执着于报仇,你是否会像护他那样护我?”
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会,作为朋友,我会。”人给她一份恩,她会百倍报,她向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朋友?绯羽,难道我们之间就注定是朋友吗?”对她的心动依然没变,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去克制自己去嫉妒,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可他却仍然忍不住去妄想。
躲避直视他的眼睛:“是,我们就注定直视朋友。”她是一棵歪脖子树,身边的桃花已经泛滥,她的心上也早就住满了人,容不下他,就算她的心上没有人,可只要是他的身份在,他们就绝无可能了,她需要的不是一个黄金打造的牢笼,而是能陪着她在自由的天空中飞翔的伴侣,而她也已经找到了。
就在房檐上偷听的人微微一怔,她不是他的正妃吗?怎么和他的皇兄勾搭上了?而且两人之间还那么暧昧,究竟是他不爱这女人,不要这女人,还是这女人不爱他,不要他了?墨子问脑中一片混乱。
“那子问呢?”
听到皇兄提到自己的名字,他先是一怔,随即听得更仔细了,他想知道,自己和这个和离的正妃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的脑中会找不出任何关于她的记忆呢?
水绯羽微微一僵:“你该知道的,我和他是绝无可能的,我嫁给他,本来就不是因为爱,虽然曾经想过给他机会,可他却伤我,虽然现在我不恨他,却真的无法和他相处,而且,于欣已经为他产下一子,他该好好对待她才是。”面对感情,她太理智,就是因为太理智,所以那些男人们才会总以为她会抛下他们,她有反省过,却改不了。
“可他并不爱于欣,由始至终,他爱的就是你啊,而且他的失忆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可我爱的不是他,我已经嫁人了,也有两子一女,而他也已经有了一子,我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谁没了谁都能活,所以过去莫再提,过去的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吧。”她是嫁了好几个男人,可并不代表她还能接受再多一个男人。
于欣虽然也是一个贪慕虚荣又善妒的女人,可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墨子问是真心的,又为他产下一子了,她也没必要去插上一脚,她并不想再继续和墨子问纠缠。
“你这个女人心真狠。”
“我若心不够狠,对他来说反而是残忍的。”她不想再多加解释,相信他那么聪明自然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绯羽……”十多年了,她依然是那么的美,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可他却已经老了,不是人老,而是心老,他站在权势的巅峰,却向往着平凡人的自由生活,即使每日粗茶淡饭,也会觉得很满足。
他想抛弃皇帝这个身份,想抛弃背负的责任,可是他不能,他在享受着皇帝的最高权力的同时也失去了追求自由的权利,他知道她说的没错。
叹息一声,他拿起笔,写着什么,没过多久,他将写好的圣旨交到她的手中:“拿去吧,离开奉安城后就别再回来了,你说的没错皇宫并不是一个好地方,难怪你避之无恐不及,就连我都想跳出去,可我身不由己。”
“谢谢你。”终于她紧绷的脸上有了笑容,虽然仍旧是淡淡的,却是让人很舒心的那种。
“别谢我,其实该是我谢你才是,那么多年来,你救了我好几次。”
她拿出一个小型的信号弹交给墨子慊:“那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吧,我们回去之后,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或许以后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这是飘渺阁特有的信号弹,你若你有需要帮忙的事,就点燃它,舞天舞地会尽快和你联络的。”
她的视线扫了一眼房檐,再看向墨子慊:“子慊,这或许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也会是最后一次,不要把心放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其实放开心,或许真正适合你的就在身边,我这句话不止是对你说,也是对屋檐上偷听的那人说。”太敏感了,这是长期训练出来的,若是被人偷听都察觉不出来,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若有所示的一眼,墨子慊已会意,能躲在那里的也只有那人了:“我明白,就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了。”自遇见她以后,他的眼里就看不上任何女人了,后宫自从废后以后,他就没有再纳妃,也没有临幸任何妃嫔,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清心寡欲,又有谁知道他想要的女人就只有一个呢。
他已年届三十,膝下却无一子,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是有责任的。
她离开后,墨子问就出现了:“皇兄,我和她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就是什么都不记得呢?”见她离开,他就沉不住气了,下了屋檐就冲进了御书房,迫切的想得到答案,好解惑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