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眉头紧紧蹙着,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舒展开来。
苏墨弦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就要解释,唇角却有鲜血缓缓溢出。
倾城大惊,这时,苏墨弦身体一软,大半的重量也落到了她身上。倾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连忙扶着他去床上躺下,“别说话了,我什么也不问,我先扶你躺下。”
苏墨弦在她肩头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苏墨弦吃了治内伤的药以后便昏昏沉沉睡去,倾城躺在他怀中,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日,眼见早朝的时间到了,管家来请,苏墨弦这才醒来,吩咐下去告假。管家问是何原因,苏墨弦淡淡道:“伤重。”
苏墨弦伤重到不能早朝,这还是人生头一回。
倾城从他怀中抬头望着他,轻轻动了动唇,最后只柔声问:“好些了吗?”
苏墨弦若有所思地凝着她,脸色苍白不见血色,一双眸子却是沉黑。半晌,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吻着她的耳垂轻叹,“别怕,我没事。”
倾城眼睛立刻就红了,湿漉漉的水汽凝结,几乎就要掉落下来。
苏墨弦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如此良久,他哑声问:“倾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倾城抬头看他,疑惑,不知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垂着,覆着他夺人心魄的一双眸子,美得惊艳。
他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要离开我。上一次分离已足够我痛苦一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倾城心中动容,轻轻点了点头,依偎进他怀中,低低应了一声,“好。”
苏墨弦捧起她的脸绵绵密密地亲吻。
早朝后,宫中来了两名御医,奉的帝后旨意。
倾城看了看苏墨弦脸色,只见他轻轻点头,这才扶着他下床,让御医诊治。
两名御医诊后几乎是方寸大乱,两人相视一眼,连忙问苏墨弦,“敢问睿王殿下,这是何人所伤?如此乱臣贼子,臣等必须要回禀皇上。”
苏墨弦长睫微阖,淡道:“本王没有看清他的脸。”
御医微微迟疑,这便道:“王爷内伤颇重,但幸在王爷身体强健康泰,如今只需按时服药,卧床静养,不日便可痊愈康复。”
苏墨弦轻轻点头,让他们退下了。
两个御医去外面斟酌了个药方出来,这便回宫复命去。
倾城心中犹豫再三,终是问了出来,“到底是谁伤的你?”
苏墨弦凝望着她,倏然笑了,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指轻轻捏着,“和你说了你也打不过他。”
倾城,“……”
苏墨弦叹,“别问。我如今受伤,只怕保护不了你。你这几日就在我身边,让我时时刻刻看着,哪里也别去,好吗?”
倾城喉头微酸,轻轻点了点头。
其后,武帝加派了侍卫镇守睿王府,允了苏墨弦病假。这不大不小的举动,却如同一粒石子,狠狠击破了看似平静的湖面。短短几日内,竟有酝酿起满城风雨的阵势。
倾城问忆昔,“如今外头都是怎么传的?”
忆昔如实道:“如今倒不像前面那么一边倒了,外面正纷争议论不休呢。关于睿王忽然身受重伤,有说是太子做的,有说是慕家做的。说太子做的都坚持太子这是在为太子妃报仇,谁让之前睿王伤了太子妃呢?若是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简直是枉为男人,更别说那还是太子了,太子这是报仇呢。”
倾城听到这个轻轻笑了出来。
原本就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是他的孩子。
又问:“那慕家呢?怎么说?慕家早都败了,还动得了苏墨弦?”
忆昔道:“传说是慕珏带人做的。”
倾城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惊奇了,“这整个事情里面,慕珏可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有什么仇要报?”
“话不是这么说的呢,都说慕珏到底是慕家血脉,事关家族兴衰,睿王手段毒辣将慕家摧毁,慕珏作为如今的一家之主,找睿王报仇天经地义。”
倾城又笑了。
慕珏根本就不是慕家血脉好么?报仇?报恩还差不多!
忆昔这时却道:“这一开始也只是那些无知的人自己的猜测罢了,但有一件事,却俨然将这个猜测坐实,这才闹得这样声势浩大。”
“什么事?”
“慕珏在这个时候也受了伤,虽然没有告假,每日也按时去兵部,但却有人亲眼见他吐血。公主您想,这睿王是当世难得的高手,他伤得这样重,那伤他之人又岂能全身而退?而这个时候,慕珏受伤了,这情势岂不是相当微妙?”
倾城沉吟,忍不住点头,“这个时机,还真是微妙。”
但有一事却是无比确定,那就是,睿王和慕家这不共戴天的仇恨,是真的就此结下了。
这样的仇恨之下,倾城都不好意思因为慕绫的事去求苏墨弦帮忙了。
这几日,慕绫私下又派人过来了两次,催着问她上次的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倾城,“……”
她知道慕绫是急了,她那个腿伤算算日子,就算还没好,也该足够她走回宫去了,她肯定已经拖不下去。但倾城能有什么想法呢?两人的男人如今正是不共戴天的时候,苏墨弦受伤她心疼得不得了,整颗心都放到他身上去了,只恨不得谁也不要来烦她才好,现在却要去求一个重伤的男人帮他的仇人,倾城自己都于心不忍,这便敷衍了回去。
这个事本来就要从长计议,哪里是想做就能做成的?倾城这样安慰自己。
苏墨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见她微微纠结的模样,问:“刚刚出去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