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山谷,来到一片草地,那便是老太太居住的地方。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喂,骑士之王,凭安拉起誓,此恩必报。我们就快些拜访老人家吧!有道是无巧不成书,你得老人家相助,实在再巧不过,真堪用笔纸记录下来,留给后人欣赏。”
他们临近老太太的帐篷,看到老人家的三个儿子在那里,安塔拉心中欣悦难抑。老人家的儿子看到安塔拉一行的马蹄荡起的尘烟,急忙跃上马背,扬鞭疾驰,迎了过去,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
他们一接近来客,立即认出那是安塔拉,于是急忙跳下马背,上前亲吻安塔拉的脚。仍骑在马鞍上的安塔拉则亲吻他们的头顶,并请他们立刻上马带路前行。老太太的三个儿子高兴极了,跃上马背,引领安塔拉一行向着帐篷走去。
老太太看见他们,急忙走出帐篷,热情迎接来客。安塔拉及其随行骑士们立即离鞍下马,以示对老人家的敬重之情。安塔拉拜见老太太的目的在于报答她给自己的厚恩。安塔拉的几个儿子走上前去向老人家问安致意,有的亲吻老人家的头,有的亲吻老人家的手。老太太一一亲吻安塔拉及其手下人的手,为安塔拉及其儿子的到来感到欣喜万分。
安塔拉指着马兹尼向老太太介绍说:
“这是我的弟弟马兹尼。”
安塔拉又指着随他来的众多骑士说:
“这些人都为我效力,他们个个像雄狮,人人皆善战。”
老太太说:
“安拉赐福给你的手下人马!”
老太太不解安塔拉为什么到她这里来,以为他想把自己和儿子们带走。安塔拉及其手下人住下之后,老太太的三个儿子一连三天热情款待他们。
三天过后,安塔拉要报答老人家的恩情,对老太太及她的儿子们说:
“老妈妈,跟我们一起到我们的家乡安家落户吧!到了那里,与我们为邻,可以得到我们的保护,我们便可同舟共济,有难同当。”
老太太及其儿子们异口同声说:
“骑士之王,无论我们居住在哪里,都在你和你的儿子们的保护之下。我们永远是你的仆人,总在你的关怀和护佑之下。我们祈求安拉让你永避灾祸,安然无恙。”
感到高兴的当属老太太,自感一切忧虑云消雾散,连声感谢、赞美安塔拉为她带来的好运。
第四天,安塔拉向老太太赠送厚礼,计有阿拉伯纯种马数匹、多口宝剑、多柄长矛,还赠给他们骆驼数峰、礼袍数袭、金币银圆等,多不胜数。安塔拉对他们说:
“从此以后,直到我一命归天,你们都在我的保护之下。如果有人欺压你们,你们立即派人通知我,我定急速而来,取下敌人颈上的首级,让其灵魂离开躯壳,杀死其手下英雄,捣毁其家园。”
埃杜班及其兄弟们另赠给他们许多东西,所有的阿卜斯骑士也都向他们赠送了若干礼物,以表谢恩之意。
随后,安塔拉起程踏上返回家乡之路,老太太的儿子们送了一程又一程。送客千里,必有一别,一直走了一整天,安塔拉多次劝他们回返,宾主方才依依惜别。
安塔拉一行越丘山,穿荒野,向着舒尔拜大地和赛阿德山而去……
[0727]吟诗叙事
阿卜斯骑士们想念自己的亲人、朋友,边策马急行,边相互交谈着数日数月数年内所经历的往事,尤其是与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之间的一场战争中的遭遇。安塔拉说:
“凭高贵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这半生打过这么多仗,遇到过那么多英雄好汉,征服过数不清的骑士,但从未看到过比阿卜杜·海亚夫更强悍、更善战、更勇敢的骑士了。当他纵马朝我进攻之时,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惊胆战。凭无所不能的主神起誓,要砍倒他的帅旗,征服他手下的将领,那真是难上加难哪。”
说罢,安塔拉向手下骑士们吟诗叙说自己的交战经历:何不传我话,告诉众友伴?
吾素喜策马,挥舞矛与剑。
任其敌兵终,满山遍荒原;
啸鸣若雷霆,似海波涛翻。
有一老翁至,开口对我言:
我乃你之仆,求水解口干。
我当即应允,井绳奉客前。
忠诚尽义责,自许英雄汉。
印度大军至,信报犯边关。
使者登门来,一绽威胁颜。
埃杜班挥剑,怒将来使斩。
穆尔海夫亡,随从护尸还。
印王海亚夫,知弟命归天,
即调集众王,发兵急宣战。
艾赫代尔王,印王好伙伴。
兵来兽逃遁,军进似火燃。
我派舍布卜,携子去打探;
回返报敌至,心惊口呐喊。
哈尼遭俘虏,蒙面人入监。
我心忧陡增,不禁泪漫面。
修书众友朋,闻讯速支援。
七万坚甲到,似狮原野满。
率子踏征程,意决斗敌顽。
迎战敌称雄,先锋埃杜班。
两军对阵时,剑矛舞翩跹。
人喊马长嘶,黄沙被血染。
伟哉主安拉,遇事必公断。
我乘千里驹,冲锋不思险。
矛剑若林立,齐朝我开战。
父为儿赎命,高喊埃杜班。
杜来德长老,率兵抵前线;
非叔亦非舅,助战出自愿。
两军对阵杀,敌为报仇冤。
不期千里驹,蹄下遭尸绊。
吾身即落马,众敌伤我惨。
一息幸尚存,逢帐立草原。
偶沐老妪恩,敷药喂汤饭。
谢主恩情愿,助我伤愈痊。
迎战海亚夫,激烈实空前。
攻防与冲撞,尽遂人之愿。
一战华发生,原上草欲言。
纵马搏斗日,心惊复胆寒。
谨凭主起誓,语出发心田。
英雄海亚夫,实乃世罕见。
主赐恩予奴,印王位登天。
双方得和解,各将故乡返。
科斯鲁慷慨,待我恩非浅。
常挂阿卜莱,思火心中燃。
急返家园去,快马又加鞭。
思战海亚夫,曾经多磨难。
战激愁白发,谁解个中缘?
三年六个月,连绵起尘烟。
骑士安塔拉,英名代相传。
主助胜常在,幸运永相伴。阿卜斯骑士们听过安塔拉吟诵的叙事诗,无不兴高采烈,欣喜难抑,禁不住在马背上手舞足蹈起来。
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骑士之王,你的诗美极了,安拉必让你如愿以偿,敌人幸灾乐祸也难!”
安塔拉一行人马急行在旷野之上,眼见赛阿德山就在前方,那就是他们的故乡。安塔拉望了望伙伴们,随后派哥哥舍布卜先行一步,向乡亲们报告他们平安转回家园,并且带回大量钱财的消息。
舍布卜策马疾驰,很快到达家园,向乡亲们报喜说安塔拉及其骑士伙伴们平安归来,并带回大量礼品。
族王盖斯及阿卜斯族人得知消息,立即换上节日盛装,带着喜悦之情,出帐迎接胜利归来的骑士们。
族王率领由族中众人组成的欢迎队伍走出村庄,彩旗飘扬。他们行至山岗,见到归来的骑士们,相互问安致意,然后一起回到村里,整个村庄的男女老幼全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之中。安塔拉及其儿子们更是欣喜不已。阿卜莱高高兴兴走来迎接安塔拉,安塔拉则把与印度国王阿卜杜·海亚夫的交战、和解情景一一讲给阿卜莱听。安塔拉还向阿卜莱讲述了与族王盖斯告别之后去了伊拉克大地,并去波斯京城马达茵拜见了波斯科斯鲁等经历及收获。
那天,阿卜莱走在迎接安塔拉的妇女队伍的最前面,祝贺安塔拉大获全胜,平安回返。
大家坐稳,屈指算来,安塔拉一行人马出征在外已经度过三年零四个月的时间。安塔拉坐下,开始回忆这漫长岁月的征战经历,想到如何对那些霸道君王深深恨在心上,该怎样征服他们,不禁心潮起伏,慨然吟诵道:双手托爱情,亦觉太沉重。
沙场斗雄狮,反倒觉轻松。
多少奇勇士,战地捐此生。
赢得堂妹爱,安塔拉有幸。
择贵人为邻,乃我情独钟。
安拉护佑我,险中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