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茗儿是她进徐府给她最多欢笑的人,她把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或者说,能不能再相见……
“茗儿,嫂嫂才不是小狗,所以,你放心,嫂嫂很快就来接你!”
“嗯!茗儿相信嫂嫂!”
“皇上,淑娘娘已经派人来接茗儿小姐回宫了。”
靳水寒的声音传来,钱墨墨知道时间该到了。
“嫂嫂……”
徐若茗儿不舍的看着钱墨墨,眼泪开始在眼里打转。
钱墨墨眉头一皱,故作不悦:“茗儿,你刚刚是怎么答应嫂嫂的?你在这般,嫂嫂就不来接你了。”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徐若茗儿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已经离开徐家一个月了,宫里的人待她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人比不上的,就像当初她妈妈带她离开她外公一样,心中的那份不舍不是说说就能够没有的。
徐若茗儿横起袖子,连忙拭去眼角的泪痕:“嫂嫂,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茗儿又没有说不回去!”像是赌气一般,转过身子朝朱元璋福福身子:“皇上伯伯,茗儿先回去了。”
朱元璋拍拍徐若茗儿气鼓鼓的腮帮子:“嗯,茗丫头乖,楹哥哥还在宫里等着你,回去吧,等你三哥一回来,皇帝伯伯就送你回去。”
“嗯。”
轻轻颔首,回头跟着靳水寒出去,路过钱墨墨的时候,故意不去看她,走过之后有不断的张望,想要再看一眼可是又倔强的不肯回头。
钱墨墨知道自己刚刚不该那么对待徐若茗儿,可是她若不故意生气,徐若茗儿就会更加的不舍,回去之后也就会越来越难过,所以,她宁愿这个时候她多生气一点,之后少难过一些都好。
“嫂嫂!”
钱墨墨只觉得眼前有什么晃过,腰便被人抱住。
“茗儿……”
她不是生气走了吗?
“嫂嫂,你回去要告诉娘,茗儿想她了!”
留下这句话小小的身影又消失在钱墨墨眼前。
钱墨墨愣愣的站在那里,眼前一片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孩子都是念家的,就像她当初那么不喜欢她娘,可是等到出嫁的那天心中对她的不舍却多过了所有人,徐若茗儿在徐家时虽然嫌弃她婆婆不断的唠叨,但心里终究是舍不下,离了家想的最多的依旧还是她,呵呵……人啊,就是这般的奇怪,在眼前的时候老想着不要见到,可是真正的离开过才会知道竟会有那么多的不舍……
“钱丫头既然这么不舍,茗儿又想回去为何不带她回去呢?”
朱元璋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风轻云淡在背后响起,钱墨墨收回思绪,回首看着朱元璋冷笑道:“都是皇帝无情,墨墨今日终于见识到了,面对别人的离愁别绪竟然还有心情说着风凉话,皇上,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真的很卑鄙!”
“呵呵,钱丫头,就算朕不是一国之君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吧,难道你爹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尊老?”
“爹爹教过的东西很多,尊老自然也是在其中的,只不过,墨墨以为,既然要‘尊’就要看那人是否值得去尊敬,而皇上……墨墨此时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墨墨尊敬的地方!”
说他是为了大明也好为了他朱家的天下也罢,她钱墨墨对他没有好感绝对是真的,还是秦淮的时候,她当他是一个传奇,或者说那是一个贫民的奋斗史,可是当她成了钱墨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昨天有多少人被处斩,今天又有多少入狱,这样的事情听多了,她才发现皇帝似乎是爱上杀人的快感了,她甚至有时候在怀疑,皇帝一遍一遍的杀人是不是再提醒天下人,他才是至高无上的那个人……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也对,在你钱丫头看到朕却是不是什么好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你的仇人才是!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不过,为了大明的江山朕不得不这么做。”
朱元璋叹了口气,无奈说着,不知道是故意解释给钱墨墨听听想要挽回自己在她心中的天子形象,还是在说服自己。
钱墨墨不屑的掀了掀眼皮子:“皇上,你把茗儿带回去不就是比徐家就范嘛,你也猜到那药我一定会吃,既然一切都已经在按照你的计划走了,为何还要在这里说这些好听的呢?究竟是为了大明的天下还是为了朱家的天下大家心知肚明,说的太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而已,何必呢?”
朱元璋起身,负手站到窗边,沉闷的声音悠悠传来:“钱丫头,这些话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跟我说过了,你是还有利用价值,不过,朕的忍耐亦是有限的,你心中怨恨,朕可以让你埋怨不予你计较,但是,你别忘了,朕欠你的同时还是一国之君,你如此不敬,就是让钱徐两家上上下下死上一百次也不为过,记住,若是真的惹恼了朕,朕就算会失去人心,朕同样会灭了徐家。”
钱墨墨沉寂了半响,她知道皇帝说得出自然做得到,也明白若是皇帝真心想除了徐家,这次钱家出事他可以将徐家牵涉进来,他相公人在蓝玉的封地之内,徐辉祖在边关御敌,只要皇帝想“叛国”这顶大帽子随时都可能笼罩在徐家头上,但是正如同皇帝所说,他现在要的是人心,都是夺天下着先夺人心,大明江山初定,很多事情处在动荡期,前面杀的大臣依旧在百姓心中留下阴影,若是这个时候除去徐家百姓定然会是一片唏嘘,假如这个时候有人乘机而动给大明带来的定是一次痛击,所以皇帝宁愿自己忍一时之气,也不愿意轻易就要了徐家人的命,虽然说,以大明现在的实力想要让它就此一蹶不振是不可能的,但是朱元璋是个谨慎的人,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