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长睫微颤垂着的眼眸动了动,随后,缓缓抬起头,轻轻勾起唇角:“别担心了,我没事。”
“小姐,你……你终于肯跟我们说话了!”
两天了,已经整整两天他们家小姐都不曾开过口了!虽然现在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有些干涩沙哑,但是这些都不影响她说话带给他们的震撼力。
“夫人,喝些水吧,润润嗓子。”
金织笑中带泪,迅速从旁边倒了杯凉热适中的茶捧到钱墨墨面前。
“金织!”
粉儿轻声呵斥了一声,示意金织将水拿开。金织像是一愣,而后马上反应过来,转手就要将茶杯放回去。
她怎么忘了,她家夫人每次一沾到东西就会忍不住吐出来,刚刚要是真的让她喝下去了,就真的让她雪上加霜了。
“给我吧,我渴了。”
在茶碗即将落下去的时候,钱墨墨突然将手伸到金织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沙哑的声音再次从口中飘出。
“小姐……”
粉儿惊讶的看着钱墨墨,难以言语。
这些日子,尽管她家小姐吃不下东西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是有些时候却是她不愿意吃,不管什么只是吃上一口便没了胃口,今日还是十多日来她第一次开口主动要求要水喝。
钱墨墨侧首看着粉儿,笑容不减:“怎么了?难不成你是连水也不让我喝了吗?”
“不是,粉儿没有!”粉儿一边哭一边笑:“小姐肯喝就好!”
“嗯嗯,粉儿说的不错,只要夫人想喝,徐家要多少有多少。”金织抿抿唇将茶送上,瞬间也红了眼眶。
钱墨墨笑笑,低头掀开茶碗的盖子,在看到茶那一刻,那股熟悉的味道又开始在胃中翻搅,只是想到金织和粉儿两个丫头的泪水,硬是咬着唇将茶咽了下去,抿着唇等那恶心感平息了下来,才抬头对着两人露出一抹微笑:“粉丫头,你是想要把小姐的肩膀捏碎吗?还有金织丫头,夫人的被子可不是拿给这么蹂躏的。”
金织和粉儿先是茫然的互视了一眼,然后才将目光落到自己手上……
因为紧张,粉儿扶着钱墨墨肩膀的手紧紧的拽住了她的手臂,而金织,因为钱墨墨的双手已经抽了回去,所以,她便揪着床上那上好的锦缎鸳鸯被子。
“呃……小姐,我……我有没有抓疼你啊?”
粉儿连忙松开手,怯生生的问道。
他们刚刚只在关注她家小姐会不会再吐出来一时就忘记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呵呵,小姐只是开玩笑的,不疼,小姐没那么脆弱。”
“哦……”
闷闷的应了声,粉儿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
“我有些饿了,你们去帮我准备些吃食可好?”
只一句,两个低下的头颅瞬间又抬了起来,圆张这的两张小嘴儿,当真能够塞进年两颗鸡蛋。
“别这么看着我,快去弄些吃的来吧,好些日子没吃东西这会儿真的饿了,刚刚还没发现,这一杯水下去,才发现实在是难受了些。”钱墨墨无奈的摇摇头,轻轻敲了敲两个丫头的前额以示惩戒。
“好!只要小姐想吃就好!粉儿这就去做!”
钱墨墨的弹指神功当真起了些许作用,粉儿马上就回国了神来,横手抹去自己的眼泪,拎着裙角就快步跑了出去。
“你……”
钱墨墨抬手想叫住她,奈何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只要对着金织无奈叹息一声:“看这丫头马虎的,连灯笼都忘了带,金织丫头你也去帮着她吧,压一会儿又要拿着盘子又要那灯笼定是那不过来的。”
“可是……”
金织想说什么却被钱墨墨制止住。“你就别可是了,这么就没有吃东西,好不容易想要吃,你们也不快点让我吃到,难道就不怕我一会儿又不想吃了?”
“我……”金织还是有些为难,有了粉儿刚刚的教训她不敢在轻易的离去。
“你就别再你还是我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会害怕,放心吧,刚刚是因为做了噩梦在会被惊醒的,这会儿我没有睡着,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快去吧,有你跟粉儿在一起弄,怎么着也会快上一些,我也能够少饿一会儿啊,我的好金织你就去吧!”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钱墨墨对着金织撒起了娇,而正如她所料,这一招的确是男女老少通吃,适才还有些许为难的金织终是抵不过钱墨墨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她的要求。“夫人,那金织就先去了,若是你有事一定要叫我们。”
“好!去吧,我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的。”
“那……我就去看看……”
“嗯,去吧去吧……”
金织拎起一旁的灯笼一步三回头,对钱墨墨很少不放心;钱墨墨面带浅笑,静静地看着金织走出门,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眼底的笑意才隐隐散去,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必再去做梁上君子这类宵小所为的举动呢?”
随着话音的落下,屋里的烛火轻轻跳动了几下,几乎是眨眼之间原本空荡荡的屋中央突地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有着和徐膺绪相差无几的身材,一身如墨般的黑衣不惨任何杂色,圆弧形的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仅剩的那一半脸也被常常的头发覆盖着,只余两只犹如千年寒潭般幽寒的双目和一双紧抿着的薄唇露在外面,不需言语也让人寒彻心扉。
“都说钱家小姐一无是处,以至到了及笄才等到徐三少爷上门提亲,而钱老爷子也迫不及待的将小姐你嫁于他。现在看到,传言尽不可信啊,小姐在这种孱弱的时候都能发现在下,若是在平日里恐怕不止如此,倒是在下错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