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墨墨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侧目循声而望……一个牢头模样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尖嘴猴腮满目猥琐,浑浊的双眼盯着常升,毫不掩饰那股看到金主的精光,恨不得冲上来抱着常升的脚趾头舔似的。
虽然说牢头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但是怎么说也是大明王朝的执法人员之一吧,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找个颇具正义感的吗?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难不成这里喜欢以暴制暴,猥琐的犯人就只能以更猥琐的人来好好“教导”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明式”爱的教育?
“呵呵,本官今日只是来看看昔故人,与公务无关,还请牢头大伙儿别拘束该如何便如何就是了。”
常升拱拱手,颇有几分示好的意思。
“国公大人这话可就差了!这天牢之内关押的可是重罪人犯,大人说这里的人是故人岂不是让人误会,若是让某些有心人听去了,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是给大人难堪吗?还请大人谨言慎行!”
那人退后一步,作了一辑,自动将常升话里的意思过滤的干干净净。
“呵呵,本官为官时日尚短,对于为官之道知道的甚少,若是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还望牢头多多指出,牢头在这里呆了数十载,不知道送走了多少达官贵人,迎进了多少权臣,看的,知道的,自然要明白的许多,今后还望牢头时时提点才是!”
“哎,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那人一脸惶恐,嘴角却止不住的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大人乃是皇上亲封的开国公,又是太子太保官至从一品,而在下,说好听了叫牢头,大小是个官儿,说难听了就是给皇上看贼的狗,在下这样的身份哪儿能提点国公大人,倒是希望国公大人能够在我家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小人也能升升官儿!”
猥琐牢头微微抬起头,那贪得无厌的目光赤裸裸的盯着常升,目的再清楚不过。
常升略微蹙眉,少了眼四周,神色开始出现不耐。“牢头过谦了,适才本官发现大家伙儿都是衣衫单薄,这样冷的天儿,若是染上了风寒可不好,最近可是多事之秋,这天牢里的人只增不减,需要人手的地方还多着,这点小玩意儿就拿去给大家伙儿置办些衣裳,再去吃些酒暖暖身子,就当作是本官的一点心意。”
说着话,便从衣袖里拿出三锭银子塞进那人手里,那人故作惶恐,惊愕的看着常升:“国公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小人的小命儿可就不保了啊……”
嘴上说着拒绝,拿着银子的手却没有半分动静,跟脸上那份为难之情是天差地别。
常升微抿唇,神色渐渐冷凝,薄唇微扬:“牢头是嫌少?”
“既然不是嫌少,那就收下吧,那些可是给大家伙儿吃酒买衣的,不碍事!”
“是是是……不碍事不碍事……”
那人连连应和,生怕自己应吃了一句那三锭银子就会被常升给收回去。
“如此,本官想与故人叙叙旧可行?”扇开折扇兀自扇着凉风,常升斜睨了那人一眼。
“可以,可以……大家伙儿都听见了,国公大人,体恤咱们,现在咱们出去吃吃酒暖暖身子可好?”
“好好好!”
猥琐牢头话音一落,四周便响起了热切的回应声。
有的吃有的拿,又不会误了事,更做了个顺水人情,这样一箭数雕的好事偶尔做一做,何乐而不为呢?
“行行行,咱们这就走吧,早去早回,可别误了事!”
那人将银子收拾妥帖又才又吆喝着众人一同轰轰烈烈的离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再也听不见钱墨墨才回过头狠狠的瞪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那模样好事要将那门瞪出个洞来。
“大小姐,你就别瞪了,你在瞪下去,我那六十两银子可就真的白搭了!”
不客气的敲了敲钱墨墨的头,提醒她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虽然此时他自己也在心疼他那张了翅膀飞去天边的银子。
“不就是六十两银子嘛,小气什么啊,大不了还你就是了,虽然钱家败了,但是六十两银子我还是有的!”仰起头回敬给常升一个大白眼,开始仔细打量这座牢房,不敢承认自己刚刚也是再因为那六十两银子问候猥琐人物的祖宗八辈儿……
若不是真正的身临其境,她还真的不知从前电视剧里演的那些牢房跟这儿一比起来简直就是五星级宾馆;整个牢房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在地上面看起来就如同一间平常的房屋,进来之后才会发现这里是用石头砌成的,要是没有钥匙想从这里出来办法可能只有一个……把整个石屋都给炸了;往常在电视剧看到的那种挖地道的方法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因为,设计石室的人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整个天牢的地上也是用石头铺好的,昏暗的墙上凿着壁台,上面点着蜡烛,昏黄的灯管跳动着,为这阴深牢房里添了一丝鬼魅的气息。
空气中飘散着恶心的霉臭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闻之作呕,不远处隔着一张桌子,上面同样搁着烛台还有一小碟花生米,和一壶小酒,估计是刚刚那牢头用过的;一进门的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有鞭子,铁链,大小不一却同样泛着寒光的刀……还有都是她没见过的,跟不知道是如何用,只是那生冷的气息无不告诉她那上面沾了多少人的血泪……
蓦地!她的目光被那扇虚掩着的门里透出的点点火光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