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相公在九年前就认识了……嗯……也算不上认识,只不过是见过一面,那时候是公公去世了,他独自跑到路边的亭子里哭,他说,他还来不及证明个他恨得那个人看他不是那么没用,那个人就已经离开,偏偏他还会觉得难受……我告诉他人去世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地上的人,若是他想证明给那个人看,就不能哭,应该做的比以前更好,才能让他后悔;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句,他变认定了我,等我长大,等我及笄……或许当初在你不在的时候娶我是有些担心你会反对,当时就算你当时真的在,他也不会去娶琦涵的。”
前生的因今生的果,她不知道对于她来说这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但是她想,她能回到这里来,不可置否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他,若是她当初没有嫁给淳于膺绪也就不会有跌下楼梯的那回事,自然也就不会成为钱墨墨,不会因为徐膺绪的相貌而嫁给他,这一切是她心中的秘密,她不会告诉别人却会自己回味……
“原来竟会是这般,琦涵千般算万般算终究是没有算到还有一个你……”
就像她千盼万盼盼到头来的竟然会是这般,冥冥之中只有定数,这话果然不假。
“娘,事已成定局,既然今日你已愿意开口,就答应墨墨不要在折磨自己了,想想相公,茗儿还有钦儿,其实你不是一个人的,大家都还在……至于琦涵,大家都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硬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现在就算是想帮她也不会接受的,何苦再为了她断了自己的退路,终究是不值的。”
“不值……不值得何尝只是我啊!”轻叹一声,谢氏拢了拢披风转身进了屋。
虽然芥蒂,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叫了自己十多年的“娘”,到底还是放不下的……
钱墨墨明白谢氏话里的意思,眼前又浮现几日前才送走的那张憔悴俊颜。
不过才一年,当初那个带着朱高炽徐若茗儿大闹洞房的小正太,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还记得那天她问他可曾后悔过,他沉默了些许时候,但是答案终是不悔……
“娘,老四他虽然伤,但是他懂得放下,因为放得下,所以他才离开,而不是放纵自己继续消沉,老四是个好人,上天不会对他那么残忍,也许属于他得幸福,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娘,放下吧!”
徐增寿走时这样说过,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你们,但是我不曾后悔过,我知道爱上自己的姐姐天理不容,可爱上了便是爱上了,心不由己,就算知道又该如何?
“心不由己”……短短四字道出他心里的无奈与痛楚,她知道这一次,莫琦涵伤得最深的就该是他了……
他记得历史上徐增寿是有妻子的,只是她不知道是谁罢了,历史上一些事情终究是不可靠的,如她,谁能想到徐膺绪的妻子会是钱墨墨,会是一个从六百年后冒出来的老丫头?徐增寿在历史上得结果并不好,她无力改变历史,也不会去改,它有它自己的行径轨迹,她不想因为她而乱了某个时空的某些事情……唯今,她只能期待那个女子是能够温暖他心的人……至少,不要再去伤害他,这次的伤恐怕会是他心里永远的痛,若是再有谁……
“‘放下’二字,说来容易,做来确实难上加难,它缠在我心上足足十八年,我该如何去放啊?”
“放与不放也仅仅是在娘的一念之间而已,娘,放开心试试吧,只要不去逼迫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放下的,或许在某一天不经意的一瞬间你会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那黄叶现在才落下,不也是因为它终是舍得放了吗?或许只是一转身便是另一世界。”
“一转身,便是……另一世界……”谢氏默默念着,颦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或许吧!钱丫头,谢谢你这些日子陪我,你说的话,虽然我没有应可是我都听了,你有心了!你先回去吧,就如同你说的,也许某一个转身,便突然放下了也不是不可能……”
“是,墨墨明白,娘好好歇着吧,我去叫玉珠进来……”
“算了吧,这些日子也苦了那丫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吧。”
覆手在椅上坐下,顺手执起坐上绣篮里的手绢,轻抚着上面的茉莉。
钱墨墨福了福身子轻轻退了出去。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莫琦涵最喜欢的便是茉莉,而她的手绢右角处都会绣上一朵白色茉莉……
“小姐,王妃还好吧?”
回程路上,粉儿犹豫继续最终还是将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这一阵府里气氛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大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一个不小心为自己着了意想不到的麻烦,环视整个府里能够暂时改变这种低迷气氛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老王妃能够好起来,这样的话,她们的日子也就能够好过一些。
“不知道!”钱墨墨长长地舒了口气,努努嘴无奈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总之能够想出来的我都说了,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就看婆婆她老人家怎么想了!”
能做的,她都做了,解不解得开那个结,放不放的下那个疙瘩,一切都在于她婆婆,若不是她跨不过自己的那道坎,别人说再多也是无谓的……
“小姐……”粉儿抿抿唇,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附在钱墨墨耳边悄然问道:“听说,湛儿死的很恐怖,彤儿现在每天都做噩梦,你怕不怕啊?”
钱墨墨掀掀眼皮子,抬手弹弹粉儿光洁的前额鄙夷的看着她:“粉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居然有心情想这个问题!”